離開了北宸殿,舒乘風就去了皇后宮中,也有些時候沒見。
皇后如今,很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
事到如今,她很清楚,舒乘風不可能叫陛下再起來了。
所以,她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過日子,這段時間,被關著的珍貴妃和麗賢妃沒少受苦。
許德妃如今還好些,可顯見日子也難過了。
倒是后來進宮的年輕嬪妃們,沒得罪皇后,還能安然度日。
“南安州戰事最多兩個月就能平定,母后也要做好準備。”舒乘風道。
皇后點頭,心里明白,那時候,就該是舒乘風徹底清算的時候。
那些不服氣他的臣子,該死就死,該走就走吧。
“老三牽扯了多少?”皇后問。
“他不過是被吊著胡蘿卜的驢罷了。”這句話,還是跟雁南歸學的。
“你心里有數就好,走到今日不容易。”皇后嘆氣。
“長壽宮如今倒是看著安穩了。”
“她是先帝嫡后,輕易不能動。”主要是,姜太后確實沒有什么把柄。
就算是日后舒乘風登基,也得供著她。
畢竟天下已經有不少流言了,要是她死了,至少如今死了的話,那流言只怕愈演愈烈。
大衍雖然富庶,可也經不起幾番戰亂。北邊的坨陀人一旦也動了,那時候就危險了。
所以,舒乘風如今就算是抓到了姜太后一點把柄,也不能動。
只能忍耐一二。
畢竟江山社稷要緊。
皇后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嘆氣:“苦了你。”
母子兩個人說過話之后,舒乘風就出宮回府去了。
越是事情緊湊的時候,自然就越是多事的時候。
七皇子府上,阿蘿照舊侍寢,溫存過后,七皇子忽然問:“你我也這好幾年了,怎么還不見你給我生個孩子?”
阿蘿心里一個咯噔:“是我沒福氣罷了。”
“是嗎?是沒福氣呢,還是身子壞了?”七皇子笑了笑,輕輕摸著她的手:“阿蘿不恨么?”
“殿下你……你說什么?”阿蘿緊張起來。
“我說什么,你不知道么?這幾年,我只寵愛你一個。若非有規矩在前,我都要娶你做嫡妻。我對你,不好么?”
“殿下對阿蘿自然是極好,是我不好。”阿蘿心跳一聲比一聲快。
“阿蘿,父皇不行了。”七皇子忽然道。
“這……這豈是妾能聽的話。”阿蘿緊張。
“我雖然毀了臉,但是我還是想做皇帝的。”七皇子笑了笑:“你要不要幫我?你記得我說過的話么?要是我能做皇帝,我愿意力排眾議,扶持你做皇后。”
“殿下,您……究竟想說什么?”阿蘿說完就咬住了嘴唇,臉都白了。
“揭穿他,告訴天下人,是他設計毀了我的臉,是他設計毒害了父皇。”
阿蘿許久沒說話,七皇子就耐心的等著。
太久的寂靜之后,阿蘿道:“就算我肯,他大權在握,你憑著這些話,能取代他么?”
“自然。只要他被懷疑,被質疑。百官就不會繼續聽他的。許將軍作為京畿之地的將軍,也要考慮。上官霸就不會像如今這樣不敢妄動。除非他們想要內戰,否則,就要重新考慮。太子若是被質疑,南安王便有了喘息之機。”
“阿蘿薄命。”阿蘿嘆氣。
“你放心,我知道你這兩年并沒有傳過什么有用的消息。過去的事,我都不怪你。你知道的,我從始至終,只喜歡你一個。”七皇子笑了笑:“如今是,以后也是。”
阿蘿沒再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
而與此同時,外頭伺候的婢女湘遙只是若無其事的在被子里翻了個身。
七皇子怎么可能這么簡單的安排這樣的大事?
想要奪權的時候,誰不是有諸多布局?如二皇子這樣就太過冒險了。
如今怎么能憑借這些就扳倒太子,所以太子還是要死的。
七皇子在黑暗里想。
該做的,都做了,就只等著結果了。
明天早上就都知道了。
第二天,早就過了上朝的時辰,太子卻遲遲不進宮。
臣子們緊張的很,如今誰也經不起折騰。
站在大殿之上,七皇子嘴角勾起一個笑。
等眾人都焦急的開始互相詢問的時候,七皇子出列:“太子殿下不來,想必是有事耽擱了。既然耽擱了。那不如本王先說些小事與諸位聽吧。”
“不知七弟,想說什么?孤可還趕得及聽么?”舒乘風的聲音,從大殿傳出。
須臾,他就轉過屏風,站在了龍椅前。
這段時間,他并不做龍椅,只是坐在龍椅下的一把椅子上。
今日也是一樣的。
七皇子臉色一變,知道事情失敗,他只能咬牙:“太子殿下是故意?你囚禁父皇,難道不打算跟臣子們交代?”
“七殿下慎言,此話不可亂說。”寧國公皺眉。
“呵呵,如今不是你把孫女塞給我的時候了?倒是一心一意起來,怎么?不怕他上臺清算你家?”七皇子冷笑。
“七殿下莫不是失心瘋了吧?”寧國公哼了一聲:“無論您是不是寧家的女婿,也不能構陷太子。這是大罪。”
“好!好一個忠心耿耿寧國公。”七皇子冷笑:“既然你們不信,我就亮出證據給你們。”
“不知七弟說的證據,是你那妾室阿蘿?還是孤跟前那丫頭翡翠?亦或是,北宸殿里的內侍馮翔?”舒乘風淡淡的笑著。
七皇子內心更加不安了起來,還是道:“阿蘿不就是太子放在我身邊的奸細么?”
“啊,孤還忘記說了,還有楚將軍。七弟真是好天真。楚將軍對大衍忠心不二啊。”
七皇子大驚:“是你?是你們……”
“是啊,是我們。”舒乘風站起來:“七弟,你太沖動了。”
七皇子最大的底牌,當然就是楚將軍,京畿之地另一位將軍,地位次于許將軍,可是許將軍帶兵圍著京城,剩下的大半兵馬,全是楚將軍掌管的。
要不然,他怎么能這時候出頭?
還有就是太子跟前的二等丫頭翡翠。
那是他多年來唯一一個埋在太子身邊的暗裝,甚至怕暴露,從不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