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四這一天,舒乘風送婉淑太妃起程。
桑羅很清楚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心里趕緊的很,只是不能下跪。她是長輩。
只深深地謝過了舒乘風,好好的看了看這皇城內外。
怎么說呢,她來了這兩年,也并不難過。從一開始就得寵,皇帝死后也不曾受罪。
對舒中敬,沒什么感情,倒也不厭惡。
如今終于能回去,她也是期待的。
因為她的仇人從來就不在大衍皇宮,而是在百葉國。
上了馬車的時候,才有一個嬤嬤過來:“陛下有話叫奴婢跟您說。”
“請說。”婉淑太妃依舊客氣。
“娘娘此去,是帶著大衍顏面。娘娘是個明白人,想必日后的路如何走,已經知道了。希望娘娘能記得今日。您到什么時候,都還是大衍皇朝的太妃娘娘。”嬤嬤說罷,就福身走了。
婉淑太妃又在馬車上,對著皇宮三叩首。
這才與百葉國的使臣一起走了。
馬車浩浩蕩蕩,一如當年來的時候。
可不過兩年多,她就不再是當時那個滿心恨意,卻無能為力的公主了。
太妃好啊。
她就是要一輩子做這個太妃,做景訓皇帝的妃子。
她要從那個人手里奪走他的王位,還要將他關起來,叫她看著自己如何做的。
百葉國那些欺辱過她們母女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她也不需要再嫁人了。
只要做了女王,自有人伺候。留下一個子嗣就好了。
為舒中敬一輩子不成婚,她絲毫不委屈。
“娘娘,各宮都送了禮物來的。尤其是昭純宮,送了您不少布料,都是您喜歡的。”丫頭說完又笑了:“叫娘娘叫習慣了,如今該改回去叫公主,日后就該叫您王了。”
婉淑太妃笑了笑:“叫什么都無所謂。昭純宮里的雁妃娘娘,何止送了東西。她還送了我一句話。她要我知道,是她提議勸說陛下,叫我回國的。”
“這……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知道,不過無所謂,我記得了,如果有機會,我會感謝她的。”
送走了婉淑太妃之后,其余各國的使臣也陸續回去了。
燕京城繼去年以來的各種喧鬧,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不管安靜多久,總算是有這么一段時間的安靜了。
雁凌云等眾位將軍上折子,要求回京賀喜,參加陛下的登基大典,都被陛下以國事為重,邊關不能少了將軍的話堵回去了。
這倒是不稀奇,往往這種時候,容易出事。
一般是將軍必須問,做皇帝的攔回去就是了。
這事,雁南歸也知道。
就因此,霍昭容還來了昭純宮。
“我爹上折子,想來觀禮,想必雁姐姐的父親也上折子了?如今倒是都不好回來。咱們這有個異動,北邊那些蠻子就蠢蠢欲動的。南邊還好些,平了逆賊后,沒什么事了。倒是北邊,怕是一天也離不開雁大將軍的。如今回不來也是正常的。”
“是吧,外頭的事我不太懂。軍中的事我就更是不懂。不像你,還軍中呆過。你也是個本事人。換了我,光是吃那些苦我可就吃不進去。”
正說笑呢,就聽外頭唱和說是陛下來了。
兩人起身,霍昭容也有點意外,她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陛下會過來。
舒乘風進來看見了霍昭容就笑了笑:“你也在。”
她二人請安后,霍昭容忙道:“臣妾不知陛下來……”
“嗯,不知道正常,朕也沒叫人通報。”說著就坐下來了。
雁南歸就哼哼了一下:“陛下是憋著壞呢,要抓咱們個現行。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這不就被抓住了?”
“那你做了什么?見你們臉上還帶著笑意,說什么了?”舒乘風問。
“沒什么,就說過去霍昭容還在軍中,我說我可吃不起那些苦。”雁南歸笑著坐下來。
已經有奴婢上茶了。
“呵呵,你這倒是說了一句實話。”舒乘風笑著喝茶。
“說是在軍中,雖說也騎馬也射箭,究竟體力也跟不上。也不是能委以重任的。還是年輕叛逆的舉動。陛下不怪臣妾不懂規矩就是好的,哪敢說什么好處呢?”霍昭容笑了笑,倒也大大方方的。
“女子如你,倒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很好。”舒乘風點點頭。
“多謝陛下夸贊。倒不如雁姐姐這般,生的這般好看,性子也爽朗。敢愛敢恨的,才是女子典范呢。”霍昭容笑著夸。
“呵呵,倒是難得有人夸她。你且問問這后宮,就她這臭脾氣……”舒乘風搖搖頭。
霍昭容跟著笑了笑,又說了幾句好聽的,就起身說要告退了。
雁南歸留她:“陛下來你就走,如今是孝期,陛下來又不是臨幸嬪妃來了。你留著吧,一會一起用膳。”
霍昭容就不好意思的看陛下。
舒乘風笑起來:“你看看,她連朕都編排。就留著吧。”
霍昭容這才又坐下。
“朕上回來還沒細細看你這里,如今換了些擺設,倒是更好些。你這里人夠么?”舒乘風問。
“確實缺幾個,不過不急著補,以后有合適的再說吧。其實伺候人是足夠了。”雁南歸道。
“嗯,別說你這里了,北宸殿人也不足,慢慢添就是了。”舒乘風看了看雁南歸又道:“缺什么就說話。”
“要真是論起來,我也是昨日才覺得缺什么。陛下看,我這內外進出的門,是不是缺個簾子?這會子還天冷,玉石珠子不如瑪瑙。掛著一架紅瑪瑙的簾子是不是會好看些?”
舒乘風看過去點了點頭:“回頭叫云及去看看,要是庫房有就給你拿來,沒有的話叫人做去。要是做,就一并做了。夏天就掛個翠玉的。”
“多謝陛下。”雁南歸笑盈盈的,卻不起身。
霍昭容一直掛著笑,表現的波瀾不驚,到底內心還是驚訝的。這雁南歸竟如此自在的跟陛下相處。
午膳吃了之后,霍昭容總算是起身走了。再留就是不懂事。
回去的路上,她的丫頭綠羽小聲問:“方才您說走,她竟還留您,是真大度還是裝的啊?”
忽然想到,你們怎么會覺得蹄子對夏美人特別差來著?她雖然生了閨女,可一沒家世而沒靠山。本來在府里只是奉儀出身的,進宮就五品的美人了。帶入一下,她自己估計都不敢想能是個五品。要知道宮里后宮位份里,五品一個坎兒,三品一個坎兒。步步艱難。畢竟五品能自己住一個閣子了。而且,生了長子的寧承徽也才是個婕妤。張婕妤那是老人了,給個婕妤這輩子不做死就那樣了。夏美人家世可是不如丁良人和曲美人的。很高了。至于我們歸歸,二品妃第一個,這哪里是低了,這是太高了啊。卻也是保護。蹄子還是挺喜歡我們歸歸的。并且,宮里看位份,看孩子,也看寵愛和待遇。看看我們歸歸什么待遇?以及最后,我要重新說一句,這是個宮斗文,你設想委屈與否的時候,不要帶感情。單純想這就是個工作單位。這么一想,要啥自行車呢?蹄子就是蹄子,這書沒啥愛情。但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