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太后和陛下再是厭惡，也不得不給大將軍面子。
可是……
容寧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可是這么些年，雖然還有夫妻之名，卻沒有了夫妻之實。
他會維護自己么？
她站起身，也想寫一封信，提起筆，卻不知如何寫。
宮里如今沒什么事，皇后終于可以安心養身子，幸虧是還年輕，如今好好補養，還是能補養回來的。
可段時間內連續小產了三次究竟也是傷身子的厲害。
身體就是這樣，你傷起來一下子，補起來就太難了。
黃太醫請脈之后說的還是那些話，總之就是需要補需要養。
“你跟本宮說句實話，你從府里時候就看顧本宮的身子，對本宮的身子是最清楚不過。如今本宮究竟如何了？”皇后皺眉問。
“臣豈敢欺瞞皇后娘娘您呢？如今看，您的身子確實有些虧空。不過您年輕，如今好生進補就能補回來。只不過，您這傷身子也確實不是一般的傷身子。下回再有身孕，定要千萬注意，月份不大的時候，一定不能有一絲磕碰和勞累了。”黃太醫這也算實話。
要光說虧損，確實慢慢就補起來了，畢竟是年輕么。如今皇后也不過才雙十年華。
可連續小產就實在是容易落下毛病，有的婦人因為連續小產，就以后懷一個掉一個。這毛病一旦落下，那是太醫也沒法子的。
皇后點點頭：“如此本宮知道了。”
“您趁著孝期好好修養就是了，等出了孝期，您依舊是能早早生育的。”黃太醫深知她心病在哪里。
皇后想了想，又忽然問：“本宮身為皇后，也要關心后宮眾人的身子。你與本宮說說，葉貴妃，襄賢妃和雁妃的身子吧。”
黃太醫一愣，倒也沒猶豫：“是。”
“葉貴妃上回小產，也是傷身子了，不過倒是不嚴重，如今補養的尚可。身體沒有其余毛病。襄賢妃娘娘身子更好些，也無病癥。雁妃娘娘嘛，過去虧空太過氣血兩虧，畏寒脾虛。體弱易病，雖說不是什么致命的病癥，卻常有不足。”
“她的身子竟這么差了？”皇后蹙眉。
“回娘娘的話，這已然是極好了，雁妃娘娘初進府那時候身子更是差。臣一度覺得雁妃娘娘的身子差到有礙壽數。還好這幾年滋補的不錯。娘娘自己也對付，總算好些了。只是這身子虛弱，氣血雙虧，還有宮寒之癥，卻不是一朝一夕能補起來的。”
皇后點點頭：“本宮聽聞，宮寒的人，不易有孕？”
黃太醫心說我早就知道你要問。
于是忙道：“是，這宮寒本就不易有孕，雁妃娘娘還是因為小產大虧空的。就更難了。好在雁妃娘娘自己倒是豁達，只求身子健壯些，不求這些。”
皇后笑了笑：“她一向想得開，既如此，你多費心。”
“襄賢妃一貫得寵，身子也好，竟也不見有孩子，這是為何？”
“這，和生育有時候也不光是看身子好壞。有的人身子是沒什么問題，可就是子嗣緣分不到，一時半會就懷不上。有些婦人身子沒問題，只是天生就是不易受孕，想來襄賢妃娘娘便是這樣的人了。”黃太醫道。
皇后點頭，又說了幾句就叫人賞賜了黃太醫叫他去了。
黃太醫領賞告退，心說我今兒說這一番話，也算感謝了雁妃娘娘的厚賜了。
皇后嘛，生怕雁妃生孩子。
雁妃自己無所謂，但是說點話叫皇后放心也好。
生孩子這事，確實不光看身體，也得看緣分的。
黃太醫走后，皇后躺著休息：“這雁妃的身子，是真不成啊。”
“是啊，她前次能留下命就不錯了。難為她竟還像是個沒事人。剛進府那時候，只是蒼白了些，倒是看不出病態來。”何嬤嬤笑道。
“她倒是要強，這么些年看著也都精神。”皇后道。
“是呢，是比尋常人要強。”
“本宮也不是怕她們生，本宮自己沒有嫡子，要是她們生在前頭……”皇后搖搖頭。
何嬤嬤清楚，就安撫她：“等孝期后，您定是能生皇子的。您雖然……但是依著體質說，您是最容易受孕的體質了。那時候您肯定最先承寵，生育就不難。”
皇后點點頭，閉上眼。
最皇后真是好累，處處都要小心謹慎，不過她想才開始嘛，以后就會好的。
雁凌云的請罪折子很快就到了京城。
舒乘風看過之后就笑著道：“拿去給她看看。”
云及秒懂：“這，屬下就拿折子去啊？”
舒乘風看了他幾眼笑起來：“朕還得給點別的？”
“這……要是光拿著折子去，太顯眼了，不是叫人非議么。”云及賠笑。
舒乘風搖搖頭，隨意看了一眼指著一盆開的正好的迎春：“搬去吧。”
云及哎了一聲，就叫人將那盆花搬走了。
很快到了昭純宮。
雁南歸謝過賞賜之后接了折子，云及笑道：“那屬下先走了。”
雁南歸點點頭。
折子就是請罪，說自己治家不嚴，多年來妻妾不分，乃至亂了家事。
求陛下責罰，削爵降職，別無怨言。
雁南歸看著這折子輕輕勾唇。
這個臉，他雁凌云必須自己打。
她承認，她的父親當年將容寧帶回雁家是別無他法，這一點她不怪他。
可沒有看護好蘭氏，就是他的失責。
或許這年代的男人，是容易忽略后院。
可他難道不知自己的母親是什么樣的人？
蘭氏夾在私心重的婆母和野心勃勃的長公主中間，日子如何艱難，想也想得到。
何況，蘭氏又不像雁南歸這般性子，她是溫柔的，沉靜的。
那是最容易受委屈的。
所以今時今日，雁南歸就非要逼著雁凌云走這一步。
他必須承認，容寧只是妾。
公主如何？
做皇帝的有失公允，公主也只能是妾！
無非就是看誰腰桿子更硬些。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天時地利人和。她雁南歸的腰桿子，就是比容寧硬。
昔日容寧借著自己的出身如何欺辱了蘭靜宜，今日也該知道什么叫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