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的梨樹林子也是一樹的白。
十分的好看。
說是游湖,是走著游湖。
宮中湖泊不大,都是活水,也是穿過皇宮的。
御花園倒是很大,三座亭子。
今日說的,便是浮云亭。
雁南歸穿了一身月白紗裙,上頭繡著純白的芍藥花,行動間真如隨風搖曳的花朵一般好看。
梳著簡單的發髻,上頭痛赤金貓眼石點綴。
到了近前,就見舒乘風坐著,對面竟還有一個人。
雁南歸嘖了一聲走上去:“陛下只說約臣妾游湖賞景,竟不知還有肖妹妹,早知如此,臣妾是不來的。”
說著也不坐下,就這么看過去。
舒乘風一笑:“過來坐下。”
肖貴容起身:“雁姐姐這脾氣是著實大了些,陛下游湖,你我都能陪伴,這么我在這里,姐姐就不樂意了呢?這可不好。”
她是說笑的口吻,卻透著惡意。
雁南歸哼了一聲,仰起頭,像是一只美麗的天鵝。
正好今日衣裳是月白,便像是披著月光的驕傲天鵝。走過去,直接坐在舒乘風懷里:“陛下,臣妾不要她在這里。要是陛下舍不得,那臣妾改日再陪您吧。”
說是這么說,倒是抱著人家。
舒乘風滿眼都是笑意:“好,既然是棠兒的意思,那就隨你。”
“陛下!”肖貴容不可置信的跺腳。
“好了,朕早說了不許人打攪,你也拜見過了,回去吧。”舒乘風擺手。
肖貴容恨恨的看了一眼雁南歸,氣呼呼的告退了。
雁南歸就對著舒乘風撒嬌:“替您把不喜歡的人趕走了,有沒有賞賜?”
舒乘風真是一口茶要噴了。
他剛想開口笑話一下這女人的醋意,結果就被倒打一耙……
“棠兒如今,越發會說話了。”舒乘風道。
“嘖,陛下不誠實。誠然,臣妾是不喜歡她沒錯。難道陛下也喜歡不成?我做壞人,陛下得了好處,還要笑話我。”雁南歸哼了一下起身坐在他對面。
“好好好,棠兒說的都是對的,那你想要什么?”舒乘風心想,我雖說不喜歡那女人,可倒也不至于不能見面。
“臣妾要喝茶,喝陛下親自泡的。”雁南歸道。
“泡茶?你真會出難題,我可有些年沒自己泡茶了。”舒乘風搖搖頭:“你們去準備吧。”
云及應了,就趕緊叫人去預備東西。
還是當年京城流行起來那一陣,舒乘風也學了學,其實他本人不大耐煩的。
雁南歸撐著頭看舒乘風,今日他穿一身青色龍袍,金冠束發。
面容依舊俊美,如今跟她剛進府那會子不同,雖然說皇帝依舊年輕。但是畢竟做了三年皇帝了。
不怒自威的氣質是越來越明顯了。
“盯著朕做什么?”舒乘風道。
“哎,如今陛下成了陛下,我想摸摸陛下的頭發都得看時間,看場合,不好。”雁南歸嘆氣。
“這么些年了,你還是喜歡摸,不就是頭發,你自己的頭發不也是順滑光亮?我的究竟是哪里好?”舒乘風真是有些不理解。
“那不一樣。我呢,喜歡陛下,陛下又長得這樣好看。摸心上人的頭發能跟摸自己的一樣?”雁南歸振振有詞。
“臭毛病。”舒乘風聽著這話自然高興,不過還是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宮女們就拿著茶具過來了。
看得出,陛下是真手生了,行動間還得想一下順序。
最后泡出來的綠茶倒是味道挺好,不過究竟不是最好的火候。
雁南歸瞇眼夸:“陛下手藝極好。”
“哪里好?”
“為臣妾泡的,這一點就好到了不能比較。”雁南歸笑道。
舒乘風搖搖頭,心想這女人這話,說的沒法反駁了。
喝了茶,就去游湖。
雁南歸手里拿著一把方形團扇。
是用江南最后的絲緞繡著一只波斯貓撲蝴蝶的樣子。
她也瞧見了蝴蝶,倒不曾想這要抓住,只是隨手一撲,結果扇子就在花枝上掛開了一道口子。
雁南歸嘖了一下:“這絲緞是好,就是不結實。可惜了,這花樣我喜歡的很呢。”
“庫房里還有吧,再拿一個就是了,這些物件兒用著總是要壞的。”舒乘風道。
“新的倒也不算什么,只是這個我用著很順手來著。”雁南歸真心舍不得這個花樣子。
后頭云及試探性的道:“屬下知道,咱們北宸殿里的雅芳姑娘手藝好,屬下有一回還瞧見她繡了個獅子狗,說不定能補救一二?這扇子上口子不大,還算規整,說不定就能補呢?”
“是嗎?那可好,落葵你去吧,叫雅芳姑娘替我好好看看,能補就補。告訴她,我有賞,不白叫她做事。”
落葵應了,就拿著扇子去了。
舒乘風笑了笑,拉起她的手:“甚少見你喜歡一件東西至此。”
“那是啊,陛下一年賞賜多少件出去,自然不記得這件是當時陛下自己覺得適合我的。”雁南歸哼道。
“胡說,如何就不記得?”舒乘風捏她的下巴:“你就編排我吧。”
倆人神情輕松,笑盈盈的沿著湖邊慢慢走。
因自己沒了團扇,她就搶了陛下的折扇用。
舒乘風也由她去,順手直接賞她了。
游湖游高興了,就連午膳都擺在了亭子里。
不過這時候,已經走到了疏碧亭里了。這里是距離雁南歸的昭純宮比較近的亭子,正好溜達過來了。
這亭子下頭,有不少桃花,雖說不是開的最好的時候了,倒也很有意境。
“這道清蒸桂魚不錯,你喜歡,多吃點。”舒乘風給她夾菜。
雁南歸吃了一口點頭:“這么遠送來,難得竟是口味正好。”
見她這樣有胃口,舒乘風也很高興。大概是雁南歸總愛瘦吧,舒乘風就總是覺得她吃太少了。
吃過了午膳,就賞賜了御膳房。
眾人得了賞賜,自然歡喜的不行了。
下午時候,舒乘風還要忙,就道:“你先回去睡一會,我晚上過去。”
雁南歸也確實想睡覺了,應了一聲就走了。
獨留下皇帝難受的要面對很多折子,腳步沉重的走回了北宸殿。
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