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宮生活,想太少和想太多一樣危險。
想太多,容易自以為是,太把自己當中心。想太少呢,又太容易遭了人家的算計。
最難得,就是恰到好處。
吃過了午膳,外頭雨勢也不見小。
雁南歸和舒乘風就在書房里略站了會,看了看書什么的。
就去午睡了。
不好一吃了就睡,所以才站了一會,其實倆人都很困。
外間的床榻上鋪上了一層薄褥子。
兩個人將外衣解了,就穿著里衣睡在這里,這里涼爽。
外頭又下著雨,更是舒服些。雖然他們剛睡下,雨也就停了。
索性一起搭著一條薄毯子,蓋著腰腹就好。
一個是早起上朝累,一個是早起請安困,反正著了床榻,很快就睡著了。
奴婢們行動都很輕,小心翼翼的進出。
小廚房里,蟬衣進去就見白薇也在。
“蟬衣姐姐,陛下和娘娘都睡了吧?”白薇道。
“睡了,你們做什么呢?”
“哦,做點蓮子銀耳湯,娘娘喜歡,一會等陛下和娘娘起來正好用。這天熱,這個喝了下火呢。”白薇道。
“你倒是想的周到,我正是看看有什么。點心的話,叫人去膳房拿吧。咱們這里做的畢竟少。我一會洗點水果。”蟬衣道。
幾個人商議著,將一會的點心水果都預備好。
比起昭純宮的井然有序,此時的鳳翔宮就有些亂了。
皇后被叫去了大皇子屋子里,看著發著燒的孩子:“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應該是出水痘了,大皇子身上已經長了,脖子也長了。奴婢已經叫人請太醫去了,還請娘娘的示下,請陛下嗎?”
蘇明海問道。
“陛下在哪里?去請來。”
“哎,陛下此時該是在昭純宮。”蘇明海道。
見皇后沒有別的吩咐就忙去了。
皇后靠近些,皺眉看著:“水痘的話,應該是不嚴重吧?這病過人么?”
奶娘忙道:“不過人,小孩子小時候都出水痘,要么就是麻疹。出過了就終身不再長。奴婢們小心些,別叫大殿下把痘痘抓破就是了。不過三五日,痘痘就消了,再過十來日就能好的。娘娘不要憂心。”
奶娘賠笑說著,心想究竟不是親娘。
張嘴就是問過不過人。
也不說孩子難受不難受。
昭純宮這邊,正好舒乘風睡醒了。
剛摟住人,就聽外頭云及叫了一聲。
他蹙眉應了一聲坐起來:“什么事?”
“陛下,皇后娘娘叫人來請,說是大皇子出水痘了,人也發燒,請您去看看呢。”云及道。
舒乘風嗯了一聲,就下地。
降香忙過來伺候他更衣。
雁南歸翻身過來:“給陛下端些喝的來。喝了再去,水痘孩子都要出的,臣妾小時候也出過。不是要緊的事。”
舒乘風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么。
心想也就是她什么都敢說,換個人,絕對要比他緊張才行。
銀耳湯拿來,舒乘風還真就喝了一碗,又吃了幾塊點心才走:“你慢慢來吧。”
她肯定也是要去的,不然皇后那不好說。
明知道還不去看望,那不是目中無人了?
雁南歸應了,也起身梳妝穿戴,喝了一碗銀耳湯然后出門去了。
太醫已經到了,襄賢妃和葉貴妃也來了。
葉貴妃見了雁南歸就翻白眼。
來的這么遲。
不過她既然不說什么。雁南歸也懶得搭理她。
畢竟像表妹這么一年四季充滿戰斗力的,雁南歸也吃不消啊。
大皇子就是水痘,因出水痘而發燒,看著嚴重,但是只要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所以,皇后也不太擔心。
舒乘風看過之后也放心了,他自己小時候也出過類似的痘痘什么的。
水痘好好看顧,是不會留下痘疤的、
大皇子難受的直哼哼,不過好在有那么多人伺候著,也不會出事。
“傳話給有孩子的嬪妃,要注意些。別叫孩子碰不該碰的。好好照顧孩子。”舒乘風道。
“是,也是臣妾緊張,驚動了陛下了。”皇后應道。
“無妨。”舒乘風不至于為這個生氣。
“桐兒懷著孩子,怎么也來了,大皇子沒事,先回去吧。”舒乘風對襄賢妃道。
“臣妾離得近,過來看看,知道無事就回去了。陛下不必擔心。”襄賢妃笑道。
雁南歸看得出,她上了粉。
估計是臉色不大好看吧。
聽說她孕吐的有點厲害了。
眾人看過之后,就該散了。
舒乘風想了會,還是起身與雁南歸一起走了。
好容易偷懶,不想回去處理公務。
雁南歸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
兩個人也不著急回去了,就溜達進了御花園。
疏碧亭無人,正好上午下了雨,空氣很好。
處處都是蟲鳴鳥叫,叫人感覺很是舒服。
亭子下面是一片茉莉,正開了一茬,雪白的花朵不大,可味道卻極其好聞。
這花看著是好,不過不好打理,打理的不好就不開花。
要是生了蟲子,更是麻煩。
這花不光是主子們喜歡,宮女也喜歡,嘗嘗摘了戴。
此時,芫花就去摘了串了一串掛在了雁南歸的腰間。
雁南歸笑了笑,隨意晃了晃花,就任由它掛著。
“這花倒是好。不過你更適合艷麗些的。”舒乘風道。
“我都喜歡。”雁南歸與他唱反調。
“嗯,喜歡回頭叫人送幾盆去你那里。放在廊下就好,屋里就不必了。太香了聞著睡不著覺。”舒乘風道。
兩個人就在御花園里說著閑話,過了好久才回去。
下過雨之后,就是蚊子多,不然還能再坐一會呢。
陛下已經去了皇后那,居然還是又跟雁妃走了。
這叫很多人心里都不舒服。
不過,再是不舒服也不敢多話。
只是這一夜,有點人注定不好入睡。
皇帝就這么一個,可女子天生心思細膩,傷了痛了病了,總是希望他能陪著自己的。
宜雨閣的曲婕妤,便是這樣想的。
就算是理智上再清楚,心里也不可能不在意。
自打沒了孩子,她便是再想得開,也會難過。
她心里,恨死了葉太后也葉家的女人。
抱著枕頭,在這本不寒冷的夜里,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