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眾人來昭純宮請安。
雁南歸單刀直入。
“容淑妃病故,這是她可憐,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四皇子也大了,倒是輪不上照顧。陛下憐惜,追封了淑妃,也好好送去妃陵。是對去了的人好。諸位可有什么想說的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之后,襄賢妃道:“容妹妹走得早,也是可憐,她身子一向是不怎么好。只是沒想到,這么年輕就去了。”
寧淑妃也道:“是啊,雖說容妹妹是個一向話少的,倒是也好相處,真是可憐呢。”
“是啊,容姐姐針線極好,我還請教過。”梅惠妃也道。
有這幾位定了調子,下面的人自然不會亂說。
皇后娘娘很直接,容淑妃就是病死的。
至于是不是,背后肯定是查,但是面上就是這么定了。
一個早請安結束,太后叫皇后去。
昨天沒叫就已經給面子了,雁南歸心里有數。
果然去了瑞寧宮,劈頭蓋臉就是質問。
雁南歸不動如山。
等太后問完了才道:“容淑妃的死,顯然就是有人算計。除非提前知道,時時刻刻看著,否則總會發生的。陛下已經將她宮里的人都送去了內事府。一夜過去,想必也有些眉目了。母后不必太過擔憂,事已至此,倒不如多關心四皇子吧。”
“回回哀家說你,你都振振有詞,哀家是什么時候的都說不過你的。”太后哼道。
“母后想要說過我不難,只是說過我有什么用?事情出了,我就去解決。母后就安心等著吧,不管是誰,都會被揪出來的。”雁南歸道。
太后堵心,不想看她,擺手叫她走了。
費嬤嬤送出來的。
“皇后娘娘不要生氣,太后娘娘就這么個性子。”
“無妨。嬤嬤不必費心。”
“老奴倒是不光為這個,是今年正月里的時候,有一日,太后娘娘午睡了。我這個腿不是去年摔了,一直有些緊繃著,太醫說稍微走動一下。我就趁著中午那會子不冷去了后頭小花園。這后頭住的,都是先帝太妃。我也沒大張旗鼓的過去,就自己走累了坐在一處僻靜地方。正好撞見兩個宮女說話。”
“原本也沒多想,可如今想起來,其中一個,年紀不小了。正是以前伺候過葉太妃的。還是個能近身的,當初出了事,多數都趕出去了。我又覺得是自己認錯了。更加沒留心。今日想起來,只怕不是認錯。雖說當初伺候的都趕出去了,可未必沒有趕出去之前,就因犯錯或者別的調走的。”
“再有就是,與那宮女說話的另一個,是個二十來歲的。穿著也不一樣。正月里,皇后娘娘知道,下面人也穿的喜氣。可這瑞寧宮后頭是寡婦,自然不會那么鮮亮。做主子的都不那么鮮亮了,丫頭也一樣要素一點。這一對比,就看出另一個丫頭是前頭的。至于是哪里的,老奴就不認識了。”
雁南歸一笑:“果然如此的話,我就先把人帶去問問。”
“說不得只是隨便說話,不過如今出了這件事,當年的葉太妃最后收場也不好看……老奴這心里就有些懷疑了。要是沒事最好,真要是有事,不說倒是耽誤了。”費嬤嬤道。
“多謝嬤嬤,這就找人吧,勞煩嬤嬤與我去看看。”雁南歸道。
費嬤嬤自然應了。
雁南歸帶人去后頭,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就找出了那個宮女,都要四十歲了。
她一見了雁南歸一行人就嚇了一跳,沒鬼才有鬼呢。
雁南歸立刻將此人拿下。
直接帶去了北宸殿。
北宸殿里,云及也已經問出一些消息來了。
此時一見這個人,就對上了。
“碧柔說過,二月里的時候,有一個后頭的宮女來過。當時只說是聽聞容妃娘娘的繡工好,有個針法不會,就要請教,這種事以前也有過,所以都沒人懷疑。那時候,容妃叫她出去倒茶。后來就說叫她先別進去。”
云及看了那人幾眼:“你是不是叫翠竹?”
那宮女低頭不說話。
“勸你老實些,也不看這里是哪里。找死呢?”云及道。
那宮女大概是知道躲不過:“奴婢翠竹,以前伺候葉太妃娘娘的……后來因為犯錯被趕出去了。就……就留在后頭了。”
“那你是直說還是受刑再說?”雁南歸走過去,挨著舒乘風坐下問。
翠竹不說話。
“朕看你們,一個個是都要反了。今日你說不說,結果都一樣,你是活不成的。不過你要想死個痛快,最好是交代。”舒乘風昨晚沒睡好,此時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翠竹渾身抖著,顯然怕極了。
最后還是跪趴在地上:“奴婢是……是……是百花閣的宮女朱錦,她說有人叫奴婢做一件事,只需想法子,告訴容妃娘娘一句話,就有人將我安排出宮,我已經這個歲數了,因犯錯被趕出去的,也沒……沒機會伺候主子了。一直在宮里也不像話……”
“撒謊。”雁南歸淡淡的。
“平白一個人來與你說這個,你就信了?這話你騙誰呢?”
“不是的,那人……那人說是……是謹妃娘娘……還……還……還說萬一出了事,也沒有人查一個死了好些年的葉太妃以前的人。找奴婢是安全的。她……她也要出宮的。我想著,就是一句話,就算是出了事,還能如何,沒想到,容妃就死了……”
“什么話?”舒乘風問。
“她說,叫奴婢告訴容妃娘娘,就說大皇子那死了一個丫頭。要是陛下知道是誰做的,那人定然就廢了。又說要是不信,不如就問問四皇子跟前的楊立。還說要是希望四皇子以后有前途,就該知道什么樣的母親才有用。就這么一句話。”翠竹抖著嗓子道。
“朱錦叫你告訴容妃是謹妃說的這些話?”雁南歸問。
“是,是,皇后娘娘饒命啊,奴婢真不知道這些話……就能叫容妃娘娘自盡,要是知道,打死也不敢說的啊。”
雁南歸看舒乘風:“陛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