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告別過了
如今正統領是當年的副統領萬勝。
皇城禁軍名義上是屬于巡城衙門的，不過事實上，他們只聽皇帝的調派。
但是如今，皇帝不在，皇后一樣是能指揮的。尤其是皇帝還吩咐過。
“前線戰事，應該是快要結束了。但是，陛下定是出了事。本宮要你死守皇宮，各處戒嚴。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可隨便走動。”
“是！只是娘娘，陛下他……”左致珍是忠臣，自然要問一句。
“如今，本宮也不清楚，但是你們陪伴陛下多年，該清楚，就算陛下要立太子，也不會忽然就在陣前立。他多年來因為不能確定皇子資質，才一直沒立。就算如今看著大皇子還好，戰事都沒結束呢，就在陣前立了么？”
雁南歸這話，說的真真假假。
其實她很清楚，無非就是皇帝不行了，才立了大皇子。
“臣明白了，娘娘放心，陛下回京之前，臣一定死守皇宮。”左致珍道。
“好，本宮已經傳了懿旨，叫我二哥護送七公主等人回京。一旦有事，他帶兵也好鎮住些。最好是陛下無事。不然，本宮饒不了那些亂臣賊子。”雁南歸道。
左致珍一點都不懷疑。
“娘娘放心，陛下是天子，怎么會有事。臣一定護著您和宮里所有人。”
“好，你去吧。本宮還有許多事要做呢。”雁南歸嘆口氣。
左致珍應了，就去重新部署了。
不出兩個時辰，各處都被戒嚴了。
前兩個小時，各處剛收到立太子的消息，現在就被戒嚴了，所有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寧淑妃，才剛狂喜，此時就大驚。
將該有的安排都安排好，雁南歸靜靜等著，第一步，就是等張少陽拿到京城所有的兵權。
她一個人，坐在北宸殿里，沉默著。
四日前，孟海疆。
舒乘風大概是與孟海疆相克吧。
做太子的時候，就差點把命丟在這里。
這一次，竟出奇相似，他是皇帝，自然不必親自上戰場的。
可孟海疆地形復雜，那獻禮親王等人也是不要命。眼見戰事要敗了。
就瘋了一樣想辦法。
而達亞親王雖然這些年風光，可畢竟還是有人不服氣他有一般血脈不是孟海疆的。
身邊也有人心智不堅，更有埋伏的人。
就是這人，派出一小隊人，穿白衣混入雪地里。他們的營地本就靠近陛下的，趁著夜色，很難發現。
點火燒營，陛下跟前勢必是有無數人護著。
可正是夜里，亂起來，遠處還有人射箭。箭射過來的時候，自然有人注意，劉內侍撲上去就替皇帝擋住了一箭。
可是沒用，后面還有。
禁軍來不及反應，舒乘風當胸中了一箭。
雖然很快，那些叛徒就被拿住了，可這一箭刺中了舒乘風的肺部。
這個年代，這樣的傷勢，就必死無疑了。
他甚至沒有余力多說什么。
大皇子一直死死抓住他的手叫。
舒乘風說話都費勁，一張嘴就是血沫子。
還是死死的看著大皇子：“皇后！皇后！七……七……”
“父皇父皇，兒臣知道，您要兒臣照顧母后和七妹妹是不是？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照顧，一定！”
“你要……要是……敢……”他說的太費勁了。
大皇子跪下：“要是兒臣敢違背父皇的旨意，就叫兒臣不得好死。神魂俱滅。”
“陛下！”跟前的大臣們哭著跪下。
都知道，陛下不成了。
舒乘風看云及。
云及抹淚：“陛下，只要屬下能活著，一定替您護著皇后娘娘和七公主。您放心。”
“立……立……大皇子……”舒乘風只能說出這么幾個字了。
云及明白了，擦淚喊著哭腔：“陛下旨意，立大皇子為太子。”
大皇子又是哭，又是松口氣。
太醫趕來了，可也沒用了。
這樣的傷勢，這種出血量，沒救了。
不管臣子如何哭泣，如何叫太子。
舒乘風已經聽不到了。
他覺得冷。
想到了漂亮的小女兒，心想父皇去了，以后你再喜歡誰家臭小子，父皇也不知道了。
想雁南歸，這女人堅強的很，可他這一去，她也會傷心的。
可怎么辦呢？他也不想丟下她們母女兩個啊。
然后，他想到了臨走那一天。
他想到了很多，恍然大悟，原來那女人早就預感到了是吧？
她舍不得他走，所以才會那樣。
臨走那一天，她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是告別啊……
他笑起來，其實……人總要死的。皇帝也是一樣的。
他也算，跟最喜歡的人告別過了。
最后的最后，舒乘風放松了整個身體，他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嘴唇翕動。
云及看了出來，陛下是說：有你在，我很放心。你會照顧好他們的。
云及一下子就明白，這說的不是太子，而是……皇后。
孟海疆戰事結束在即，自然不能宣傳陛下駕崩了，只能說陛下受傷了。
更是激起將士們的怒火。
眼看就是按著打，想必再有幾日，戰事就該結束了。
而此時的京城里，也是血腥不少。
徐重雖然不能完全服眾，可畢竟也是有人擁護的。
張少陽是說皇后娘娘懿旨，可面對生死，徐重也不肯輕易服從。
以及跟隨他的那幾個親信，最后都被張少陽誅殺了。
至于他是不是不想留下后患，那就另說了。
這是臘月初四的夜里發生的事。
連夜進宮，張少爺自然不能帶兵器。
雁南歸還在北宸殿里。
“臣，幸不辱命。”
“好。”雁南歸嗓子干澀。
“娘娘，您別擔心，陛下定然無事的。”張少陽道。
“好。既然這件事你做的好，還有一件事。戒嚴整個京城。可以進，不可以出。以及，寧家所有人，以及寧家門徒，都給本宮困住。不許出府。”雁南歸道。
“是。”張少陽也不遲疑了。
反正徐重都殺了，只能跟著皇后娘娘走到黑。
何況，他之所以投靠皇后，無非就是早就看大皇子也未必成事了。
事已至此，其實他很清楚，皇后娘娘就是要換太子了。
至于陛下，他也想得到，定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