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殺機,衙役長也并未急著趕路。
反倒是讓眾人稍作休息,還給眾人發了兩個雜面饅頭。
江懷縈領了饅頭回來時,老太太正低著抹淚,江懷縈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不屑。
“祖母,您先吃點熱饅頭吧。等涼了再吃當心胃疼。您為咱們江家操勞太多了,可不能倒下。”江懷縈蹲下身子,一雙眸子滿是期盼的看著劉氏。
江懷縈頓了頓,此刻江家人都閉著眼睛假寐。
大伯一家抱著江懷鹿坐的遠遠的。
似乎,無形間將江家分成了兩派,兩邊仿佛產生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江玉白并未斥責母親什么,為人子,更何況還是飽讀圣賢書的他。江懷安也沒說什么,只將自己的饅頭留給了妹妹,紅著眼眶不肯離開妹妹半步,全身上下都在無聲的抗議。
“祖母。縈縈知道您心里難受。但您也是為了整個江家啊。為了懷安哥哥,為了大伯,為了我娘腹中孩子。您多少吃一些吧。孫女知道,您心里,才是最難受的。”江懷縈強撐起笑容,倒是讓劉氏心中寬慰幾分。
“您心里何嘗又好受了?若是妹妹明事理,想來也不會埋怨祖母的。”少女低喃一聲。
是啊,她是江懷鹿親祖母,她能不難受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會不疼人。
如今長子這般做派,不是讓她寒心嗎?
聽了江懷縈的話,不由對長房也生了幾分不滿。
她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江家,還不是為了孫子能活著!如今倒像她是個惡人一般。
用江懷鹿換江家,她也于心不忍啊!
江懷縈回到源氏身邊時,源氏看了她一眼,然后彎了彎唇角。
江懷鹿睡了沉沉的一覺,再次清醒時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原本胖乎乎的臉頰,如今也瘦了,一雙眸子顯得越發清亮。
瞧見她清明的眸子,夏氏大大松了口氣,眉宇的郁氣也散了幾分。心中殘留的后怕讓她無法原諒婆母。
“可餓了?娘燒了些水,將饅頭給你泡進去了。沒有熱粥,你先勉強喝一碗。到荒都便好了。”夏氏低語,女兒能熬過這一關,她已經很滿足了。
昨夜之事,她此生都不愿回想。
在京城婆媳和睦,原來,破碎的這般快。
江懷鹿身子軟的厲害,只隱約間記得,昨夜似乎吵得很厲害?
鬼哭狼嚎的。
她就吼了一嗓子,才安靜下來。
這些人啊,就是不省心。
她才三歲半,就要操心這么多。
如此想著,江懷鹿深深的嘆了口氣。
“小小年紀便嘆氣,像什么樣子。哥哥抱你起來喝可好?”江懷安從母親懷中接過妹妹,以前圓滾滾胖嘟嘟的,如今渾身都是骨頭,讓小少年心酸不已。
一口一口喂著妹妹吃了饅頭粥,他又不著痕跡的藏了一個在懷里。
待妹妹路上餓了便留給他。
“行了行了,休整也休整夠了。趕緊起來趕路,如今已經六月了,務必要在七月之前趕到荒都。不然這路上遇見七月十四鬼門大開,那誰也甭想活了。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遇見昨夜那般好運!”衙役長掃了江家一眼,他才不關心江家內部矛盾。
只要將人送到他便完成任務。
只要進了荒都,就沒幾個能活著出來的,更何況,還是江家這一群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