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勁。
全都不對勁。
江懷縈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怎么跟前世不一樣?
怎么什么都跟前世不同了。
明明是因為城主早死,統領和副城主掌控了荒都啊。她才放棄楊城主,故意勾搭統領的啊!
江懷縈打了個哆嗦。
江家一行人從內城回了外城,心下的不平越發明顯。
內城干凈整潔,治安極好。
若不是身在荒都,甚至有種京城的恍惚感。
可回了外城,冰冷破舊的小院,嘈雜又骯臟的環境,無一不將他們打回現實。
從內城回來,所有人的情緒和心態都不對了。
老太太那張臉垮的越發難看,一把把摸著眼淚:“真是欠了你們的,欠了你們的啊。”
“這兩年就是這個喪門星出生,咱們江家才一步步走向今天。我這把年紀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了啊,竟是還跟著你們流放。還要我操勞一家……”老太太以前錦衣玉食,身邊人人都哄著她供著她,如今,比死了還難受。
江玉白江玉清兩個兒子不由愧疚。
夏氏緊緊的抱著鹿鹿。
“若是母親覺得鹿鹿礙眼,不如將我們分出去吧。”夏氏低聲道,低眉順眼好似依然是曾經那個好兒媳。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
她再也不是了。
江家眾人陡然抬起眸子看著她。
江玉白頭一個不贊同。
“阿青,怎么能說這種話。”
“我是長子,自然要承擔江家重擔。更何況,曾經江家鼎盛時期都不曾分家,如今落魄了怎么還可分家?”江玉白微微搖了搖頭。
夏氏卻是猛地抬頭看向他。
“不,你不分不要緊。我的意思是,把我和孩子分出去吧。你要孝順爹娘,你是孝子,不必為我們勉強自己了。”夏氏神色淡漠,語氣更是寡淡。
江玉白震驚的看著她。
兩人從少年時的夫妻一同走向至今,這是夏氏第一次,將他排擠在她的世界之外。
“胡鬧。放肆。還江家孩子,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將我江家孩子帶走。”
“那是我江家長孫!”老太太暴怒,手指幾乎指向了夏氏額頭。
卻閉口不提江懷鹿。
江閣老瞧著一家人心散成如此模樣,突然只覺老了十歲不止。
比當初江家被處斬時還要難受。
“鹿鹿,隨祖父來。”江閣老上前牽起最小的孫女,江懷鹿一臉懵懂的隨著他進了屋。
眾人靜了靜,江閣老雖極少管家事,但確實是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老爺子從桌上抽出一根筷子。
“鹿鹿,你將它折斷試試。”江閣老知曉根源還是在江懷鹿身上,此刻只看著江懷鹿道。
眾人眼神了然,夏氏不甘的抿了抿唇,她知曉父親必定是要教導孫女了。
江懷鹿懵懂的哦了一聲,兩只小胖手便將筷子折斷了。
江閣老點了點頭。
又取出一把筷子。
“鹿鹿,你知道什么叫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嗎?有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江閣老將一大把筷子遞給江懷鹿。
江懷鹿的小手勉強能握攏,幾乎拿都拿不攏。
“在這個世上,只有家人才是最……”
咔擦咔擦咔擦……
江閣老話音未落,便聽得一陣咔擦咔擦的碎裂聲。
江閣老一愣,低下了頭。
只見那軟綿綿的小孫女,雙手合都合不攏的一把筷子,竟是在她手中齊齊折斷。
此刻正好抬頭一臉懵懂的看著他:“祖父,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其利斷金呀?”
“鹿鹿不需要別人也能斷呀。”小懷鹿一臉天真。
老爺子,心頭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