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公站在門外,瞧見兩人拿筆的姿勢一模一樣,還有些發笑。
鹿鹿皺起眉頭,殿下也皺起眉頭。
鹿鹿用鼻頭微微抵著額頭,殿下也是如此。
這兩人拿筆的姿勢和手法竟是一樣的。
陸公公越發覺得有趣,若不是鹿鹿身在荒都,他還以為鹿鹿是殿下教的呢。
殿下寫寫畫畫,鹿鹿也在寫寫畫畫。
陸懷姜輕咳一聲,放下奏章時,小鹿鹿也猛地將奏章合上。
然后隨意的丟在那堆折子上。
將狼毫一放,裝作什么也沒發生的模樣。
還小心翼翼的將奏折上面的墨跡用手抹了一下,一抹就是個墨團。
“年后你也該入國子監,謝太傅是個嚴肅又古板之人,你可要好好練字。本宮如今要處理政事,可抽不出時間給你趕作業。”陸懷姜戲謔的看著她,瞧見她滿臉不服氣,竟是笑出了聲。
門外候著的陸公公滿臉驚懼,殿下,從未這般笑過。
“我不上學,我才不上學。我爹現在又不是大理寺少卿,我祖父也死了,我才不夠上國子監的條件呢。”鹿鹿得意的直得瑟,陸懷姜滿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但什么也沒說。
“上次我給你的題冊可寫完了?”
“沒寫,我又不上國子監,我才不寫。”鹿鹿滿臉得瑟。
陸懷姜笑而不語。
他能感覺到小丫頭語氣里的不忿,這是還記仇自己騙她呢。
陸懷姜想起便覺眉心一陣陣的痛。
“你啊,我勸你是好好寫一寫。”陸懷姜意有所指。也許今兒你還不夠上國子監,但明兒,也許就夠了呢?
但一轉頭,鹿鹿便腦袋一點一點的,趴在書桌上抬不起腦袋。
看的他失笑不已。
“陸公公,房間可收拾妥當了?”陸懷姜低聲問道,聲音壓低了許多。
陸公公看了眼已經合上眸子,吃累了的小姑娘。
“收拾妥當了,女官在門外候著,可要讓她進來伺候江姑娘?”陸公公想要身后將孩子抱起來,卻瞧見殿下猛然皺起的眉頭,立馬退了回去。
他就是個太監……
有啥皺眉的。
陸公公面上沒敢表露半分。
“不必了。讓啞女來吧。女官是母后宮中的人,規矩重。”陸懷姜輕聲道。
很快啞女便上來將鹿鹿抱了下去,陸公公便整理好批閱的奏折抱了下去。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小雨。
陸懷姜聽得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心中一片寧靜。
“殿下,您……”陸公公欲言又止。
陸公公越發覺得殿下不對勁兒。
“陸公公,你說本宮為什么看見她,便心情寧靜呢?”陸懷姜低聲道,眉宇少有的柔和。
陸公公只覺脊背一凜,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大概,大概她是您內心缺失的一部分吧。”陸公公沒敢說,他總覺得那丫頭哪哪都克殿下。
“為何本宮總擔心她受到傷害呢。”
“本宮也不愿旁人牽她的手,不許旁人觸碰她。”
陸公公心里捉摸著,殿下十四了,江小姑娘過了年也才六歲。如今還六歲不到。
一個才不到六歲的小娃娃,一個十四的少年。
陸公公絲毫沒瞎想,畢竟殿下看著小姑娘的眼神極其清明。并不是男女之情。那么,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