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男子并沒有理會玉無緣的問話,而是警惕地看著玉無緣和月傾寒兩人,目光閃爍不定。
玉無緣看似渾身是血,傷勢極重。而事實上,華服男子知道。那些血大部分都是灰衣男子的,她真正的傷勢根本沒多少。
剛剛一戰,華服男子發現,這女人竟然是個正統的體修,還他娘的穿著一件不知道什么品級的護甲,抗擊打能力強的讓人發指!他的中品君器攻擊到她身上竟然最多只能入肉半寸!
而月傾寒,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可那道秒殺了帝階的圣級刀符威懾力實在太大,他無法確定月傾寒手中還有沒有。
現在他先手以失,若是真逼急了,玉無緣隨便幫著擋他一下,讓月傾寒啟動刀符,那他便是必死無疑。
罷了!華服男子最后一咬牙,急速向后退去。完成任務雖然重要,但還是沒有他的小命重要。
“哎!”玉無緣瞪大了眼睛,這就要走了?殺手不都是不死不休的嗎?她想去追,可一來君階后期的速度她追不上,二來她不放心月傾寒一個人,其小腹上可還插著一把刀呢!
無奈之下,玉無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華服男子向后急速退去,沒一點兒辦法!
可就在此時,在官道邊上的兩棵大樹后面突然轉出來兩個人,兩人所站的位置正好在華服男子逃跑的必經之路上。
金袍男子抱胸而立,懶懶道:“傷了人就想走,不太好吧!”
華服男子悚然而驚,他猛地頓住身形,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只一眼,他的瞳孔就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殺手的本能告訴他,眼前這兩個人都沒有他強,然而,相差卻也不大,再加上背后那拿刀的女人。他今天想走,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了!
玉無緣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不禁瞪大了眼睛,下巴差點兒掉地上,她驚呼道:“晏色胚,心機男,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洛文生對于心機男這個稱呼早就習慣了,絲毫不在意。他向著玉無緣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便翻手取出一根通體碧綠的毛筆,雙眼淡淡地看著華服男子,已是嚴陣以待!
而晏離庭卻瞬間黑了臉,雖然說他是色胚這件事兒是事實吧,但你也不能當面說啊!他白了玉無緣一眼,氣道:“暴力女,你管我怎么……”
‘會在這里’四個字還沒說出口,那華服男子已經抓住這個機會對著他猛沖了過來!
晏離庭的戰斗經驗雖然不能和玉無緣這種成天在外邊野的、或是月傾寒這種經歷過問心幻境且有尊者師父指點的人比,但最起碼的雖驚不亂還是能做到的。
只見他翻手取出一柄金燦燦、亮閃閃,足可以閃瞎人眼的單手戰斧,對著華服男子的腦袋就劈了過去。
而一旁的洛文生也動手了,他運足了靈力,揮起毛筆,對著華服男子的左肩就抽了下去。
其毛筆的筆頭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做的,明明就是柔軟的白毛,注入靈力之后揮舞起來卻“颯颯”作響,威勢很是不凡。
然而華服男子根本沒有理會洛文生的毛筆,更沒有躲避晏離庭的一斧。他一揮手中長劍對著晏離庭的咽喉就刺了過去,竟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饒是晏離庭身為艷流商行最受寵的少爺,見識不凡,可對于這種拼命三郎似得打法卻也只是聽說過,還真沒見過,這回是長了見識了!
長見識歸長見識,晏二少爺卻絕對沒有和對方拼命的心思。他直接一個閃身,躲開了這一劍。
而洛文生原本抽向華服男子左臂的毛筆卻因為華服男子地猛沖,抽在了他的后背上。
只聽到“啪”的一聲,華服男子的后背被打得衣服碎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其對此竟全然不理,反而是借著這一擊之力躍出去近五丈。他咬著牙強忍一口鮮血,毫不停頓地向前方飛逃而去!
玉無緣和晏離庭全傻了眼,君階后期跑起來他們追不上啊!這可怎么辦?
洛文生頓了頓,向晏離庭道:“他與玉小姐戰斗多時,消耗不小,又中了我一擊,應該跑不遠,我們追!”
晏離庭聞言,眼睛頓時一亮,他連連點頭,笑道:“得嘞!”言罷,兩人便向華服男子的方向追了過去。
可他們還沒追出去幾步,就覺一股磅礴如山岳般的威壓自天空中猛然壓下。這威壓之強,直接把晏離庭和洛文生壓在了原地,無法寸進一步。若不是他們二人意志力還算不錯,怕是已經坐地上了。
好在他們看到前面逃著的家伙竟被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還吐了一大口血,顯然是被重點照顧了,這才松了口氣。顯然,來的應該是向著自己這邊的,八層就是北疆城的高手!
洛文生感受著從天而降的威壓,眸中金光閃爍。從這威壓來看,來人定是圣者。可堂堂圣者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何要幫他們?
晏離庭和玉無緣的背景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們兩家的圣者要鎮守家族,基本不可能會跑到這里來,那么,就只有……
洛文生勉強回頭,看向滿身鮮血,已經是搖搖欲墜的月傾寒,果然見到一道青光直直落在了她的身前。青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穿淡青色長裙的女子。
看到這名女子,月傾寒的眼中剎那閃過驚訝之色。她勉強開口,聲音虛弱中帶著不解和驚喜:“蘭姑,您怎么會在這兒?我娘不是……”
蘭姑:其原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她是月家在奴隸市場中無意中找到的天才,其為風靈脈,靈脈值雖然只有六十五,卻身具極品體質風法則之體,乃是天生的風系法修天才。
月家人把她帶回家族后給她取名:“玉蘭”,并重點培養。
二十五歲時其成為當時只有十五歲的月玉鋒的貼身侍女、護衛及親信。
在三十歲的“去、留”選擇時,其選擇留在月家,并依舊留在月玉鋒身邊。
五十一歲時突破圣階,被冠以月姓,稱為:“月玉蘭”。
后與月玉鋒一起離開月家到天風外界游歷,可以說,她不但是月玉鋒沒有之一的重要手下,也是月玉鋒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親人之一。
而她對月傾寒的感情,混合了主仆、侄女與姨、甚至是母女,這感情之深,便可想而知了!
月玉蘭上前一步,絲毫沒有在意月傾寒滿身的血污,直接伸手,溫柔地將其半摟半扶住。
看著那柄貫穿了月傾寒小腹的短刃,看著月傾寒慘白的臉色,月玉蘭只覺心痛的發麻,她的眼中充滿了痛惜。她開口,聲音中帶著明顯地顫抖,甚至還帶著一絲極難察覺的哽咽:“小姐,您先別說話,阿蘭先給您治傷。”口中說著,她已經翻手取出一個丹瓶,用靈力打開瓶塞,并用靈力提起瓶中的一顆丹藥喂給了月傾寒。
洛文生一向觀察入微,雖然由于月玉蘭在場,他不敢明目張膽地看,所以沒有完全看清那顆丹藥的樣子,但也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影子。
那一抹純正的翠綠色,驚的他差點兒驚呼出聲。在他知道的無數種丹藥中,只有一種是翠綠色,那便是,七品靈丹“萬木之精”。
月傾寒的傷勢洛文生大概能猜到,那種傷勢雖然重,但用五品療傷丹輔以五品外傷藥便足夠了,不過是會遭幾天罪罷了。
可眼前這位圣者,竟然用了萬木之精這種在他們家族中都可算是鎮族之寶的七品丹藥,其目的,恐怕只是為了讓月傾寒少受點兒苦而已。
這簡直了,饒是洛文生一向運籌帷幄、足智多謀、公于心計,此刻,也不禁想罵娘!他娘的,財大氣粗了不起啊!
月傾寒靠在月玉蘭的手臂上,感受著眼前人的緊張,只覺溫暖無比。她張口,將丹藥服下,同時伸手欲要將那短刃拔出。
卻被月玉蘭一把握住了手腕,她溫柔道:“小姐,您傷得很重,先睡一會兒,睡著了阿蘭在幫您拔刀就不會痛了。”
面對如此溫柔細心的長者,月傾寒只覺心中暖暖,她順從地點頭,伸手指了指玉無緣,輕聲道:“蘭姑,她是我朋友,剛剛幫我不少,救了我一次。她想去風月閣看看,帶上她。”
月玉蘭愣了愣,要知道,月傾寒以前可是從來不管風月閣的事情的,這次怎么?想歸想,她的聲音卻更加溫柔了:“好,小姐放心,阿蘭會帶上她的。”
月傾寒淺笑點頭,隨即便閉上了雙眼,她真的很累了,而月玉蘭也適時地一指點在了她的睡穴上。
讓已經睡過去的月傾寒靠在自己懷里,月玉蘭伸手,緩緩地拔出了那把短刃。在萬木之精的作用下,傷口并未流血,反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
月玉蘭翻手將短刃收起,這可算是一條線索,今日之事她定要查個清楚。敢襲殺她們月家的嫡系小姐,真是活膩歪了!
月玉蘭輕輕地將月傾寒橫抱而起,隨即轉身,溫和的目光看了一眼玉無緣,之后目光轉冷,冷冷地掃了洛文生、晏離庭和華服男子一眼。她開口,聲音中帶著圣者所掌握的法則之力,有不容置疑地壓迫感,她淡淡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有什么背景,在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走,否則,就是死!”
話落,一陣狂風拔地而起,卷著四人直沖天際。
玉無緣還好,月玉蘭特意照顧了一下,算是感受了一次飛天的感覺。
其余三人可就慘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各種三百六十度大旋轉,沒一會兒就全都吐了個稀里嘩啦。那感覺……用多年以后晏離庭的話來說就是:“當初的感覺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讓我成圣之后整整三年都不敢獨自飛行。”
月玉蘭才懶得理會三人,只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月傾寒雖然已經服下了萬木之精,傷勢會很快痊愈。但她可不愿她穿著血衣,睡覺都睡不舒服。
在月玉蘭的極速之下,北疆城高大的城墻很快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毫不停留,她直接飛入了城中。
(注:天風界一切憑實力說話,夫妻之間誰的實力強兒女一般就會隨誰的姓氏。而兒女隨哪邊的姓氏,哪邊便是內戚,長輩便稱祖父、祖母、叔伯、姑姑,平輩之間為堂姐、堂弟等。而另一方則被稱為外戚,長輩稱外祖母、外祖父、舅舅、姨,同輩稱表哥、表妹等等。所以,月玉蘭身為月玉鋒的貼身侍女才被月傾寒尊稱為“蘭姑”而非“蘭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