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伊心和月傾寒說了很多,囑咐了很多,都是關于修煉的,最重要的就是月淚最好在身體強度達到圣階之后再使用,效用會發揮到最大。
第二日清晨,小屋門前。
月傾寒跪俯于地,磕了三個頭,道:“師父,弟子要走了。”
伊心受了她的三個頭,雙手將她扶起,為她理了理發絲,笑道:“修行路上小心些,你的性子鋒芒太盛,最好收斂一二,若是無法收斂,那就鋒芒到極致,人說過鋼易折,你就鋼到誰也折不了你!”
伊心淡淡一笑,那種俯瞰蕓蕓眾生的眼神好似她就是天地間的主宰,她接著道:“但是你要記住,心不能亂,認清自己的分量是最基本的。同樣是強勢霸道,有些人就能越走越遠,有些人,卻死在了這上面,歸根究底,還是一個度的問題,這世間一切,度是很重要的,過了,就是錯的,沒過,就是對的,寒兒,你可明白?”
月傾寒點頭,道:“是,弟子明白。”
伊心欣慰地點頭,一揮手,身后的小屋飛速變小朝她飛來,待落到她手上時,其高度已只有一寸。
伊心將白色的迷你小屋遞給月傾寒,笑道:“這間小屋,呵,”她輕笑,“我還沒給它取名字,一直叫小屋,靈力激發即可使用,防御力還行,送給你,在外行走時也能過的舒服一些。”
月傾寒雙手接過,道:“是,師父。”
伊心想了想,翻手取出一個小圓盤遞給了月傾寒,笑道:“它可以顯示出百花秘境內所有陰鬼族的所在位置,寒兒你若是要追殺陰鬼族,此物有大用。”
月傾寒眼睛一亮,她本想著憑運氣,能殺多少是多少,如今有了這個東西,效率定會翻倍。
月傾寒接過,道:“謝師父。”
伊心擺擺手,笑道:“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月傾寒微微點頭,看著伊心,目光懇切,問道:“師父,寒兒何時才能再見到您?”
伊心笑了笑,道:“原靈界極東之地有一座山,名為‘混沌神山’,帶你飛升原靈界,可以來找為師。”說完,她一揮手,一道白光閃過,月傾寒消失不見。
伊心微嘆了口氣,身影淡化消失,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再舍不得,也是要分開的,只是,那種兒行千里母擔憂的感覺,纏繞不去。
混沌塔外。
玉無緣提著問天刀,急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來回轉,時不時還會揮動一下問天刀,一臉的煩躁。
五天前月傾寒身受重傷,被混沌塔召入第九層,起初她還很是高興,這說明月傾寒得到了傳承,不然混沌塔怎會理會?
可是自從兩天前開始,她的情緒就變得越來越暴躁,月傾寒的傷她知道,絕對用不了這么長的時間來治療。
玉無緣擔心的不行,生怕這混沌塔的主人對月傾寒不利,從昨天開始,她早中晚三次猛攻混沌塔,卻毫無作用,這讓她更為焦急。
柳清音盤膝坐在地上,玉白色的古琴橫放在膝頭,纖白的雙手搭在琴弦之上,輕輕撥動,似在尋找某種感覺。
可若有人細看她的眼睛就會發現,她眼中滿是擔憂之色,隱帶血絲,給人一種她下一刻就會發瘋的錯覺。
那可是她的小師姐,疼她護她,像親人一樣的小師姐,重傷昏迷后消失了五天,生死不知,讓她如何靜心彈琴。
白衣雪盤坐在距離混沌塔比較遠的位置,靜心打坐修煉,身前放著一塊陣盤,懂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一塊聚靈陣的陣盤。
白衣雪要沖擊君階中期,那日在陰路手下毫無還手之力的經歷讓她深恨自己的弱小,也讓她明白,毒藥,有時候是不管用的,最管用的還是硬實力。
風靈正對著混沌塔的大門盤膝而坐,雙目緊閉,身上的靈力微微波動,明顯是要突破到君階后期了。
五日前被送出混沌塔時,伊心給了她一份不錯的風系弓箭手傳承,月傾寒被引入混沌塔后,她就一直在修煉。
因為她知道,她家小表妹出來之后,和陰鬼族之間必有一場大戰,她想有足夠的實力參戰。
鬼女和風靈一樣,找個角落盤膝而坐,陰何給她的打擊太大了,那種力量,竟讓她毫無反抗之力,將她身為鬼女的驕傲打得絲毫不剩。
好在,她出混沌塔時,伊心給了她一顆高階的黑暗系煉體丹藥,煉化后能大幅度增加她的身體,戰力也會增加不少。
而西雨夜、洛文生、歸海一劍、武烈等人和百里家、鄭家、羽家和縹緲宗的人也是各自尋找地方修煉,耐心等待月傾寒的出現。
至于其他的修煉者,大部分都害怕陰鬼族卷土重來,全都逃離了這里,只有十之一二留了下來。
對此,玉大小姐的評價是:“腦子太蠢,自己找死誰也救不了。”
鬼女點頭。
風靈、白衣雪和柳清音全都贊同。
玉無緣又轉了半個多時辰,眼看著日上中天了,她提著問天刀滿身殺氣地朝混沌塔的大門走了過去。
晏離庭的眼睛輕輕起開一條縫,瞟了那邊一眼,極為無語地嘟囔了一句:“暴力妞,嫁不出去。”
洛文生假裝沒聽到,卻悠悠然地來了一句:“驚羽國的三王爺昨日被她打得狼狽不堪,差點兒重傷不醒。”
晏離庭抽了抽嘴角,不說話了。
玉無緣可不知道晏離庭在說她,她站到混沌塔的塔門前,舉起問天刀,一刀朝塔門劈了下去。
一道長達三丈的藍紫色刀芒呼嘯而出,轟隆作響,威勢驚人,大有將混沌塔門斬碎之勢。
然而,刀芒未及塔門,就見前方白光一閃,一道白色劍氣帶著銳嘯聲,迎上了雷電刀芒。
“鏘!”刀芒與劍氣相擊,雙雙破碎。
玉無緣歡呼了一聲:“傾月!”就撲了上去,這道白色劍氣她太熟悉了,除了她的好友韓傾月,不做第二人選。
月傾寒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由著撲過來的人將她一把抱住,道:“無緣,好久不見。”
“我就知道,傾月你是鐵打的,肯定沒事的!”玉無緣興奮的不行,又蹦又跳,若不是還抱著個人,怕是就要上天了。
月傾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比起那什么“你沒事吧,我都擔心死了”,她更喜歡玉無緣這樣,信任她的實力。
月傾寒笑道:“嗯,我沒事。”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
第一個被驚動的無疑是風靈,她就坐在混沌塔門前,刀芒劍氣相撞時她就察覺不對了,睜眼一看,正好看到某女抱著自家小表妹不松手。
風靈一個閃身就到了自家小表妹的身邊,她伸手將某女扒下來,上上下下地打量小表妹,忍不住皺眉道:“表妹,你好像……”她有些遲疑,“長大了。”
“咳!”玉無緣被口水嗆到,瞪大眼睛看著風靈,難以置信地道,“表姐,你說什么?”
風靈有些遲疑,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眼,終于確定了,篤定道:“表妹長大了,至少兩歲。”
一道黑影閃過,鬼女出現在月傾寒的面前,一雙眸子打量著她,微微點頭,道:“確實長大了。”
隨后而來的西雨夜、洛文生、柳清音等人聽到了鬼女的話,仔細打量月傾寒,發現她確實長大了,也顧不上打招呼了,全都好奇的看著她。
白衣雪圍著她轉了一圈,嘖嘖稱奇,笑瞇瞇道:“哎呀呀,幾日不見,你這是偷吃什么了?莫不是施肥了?”
“滾蛋吧你!”玉無緣先炸毛了,罵道,“你才施肥了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閉嘴。”
白衣雪才不怕她,笑瞇瞇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難不成你玉大小姐的嘴里能吐出來象牙?”
“你!”玉無緣語塞,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拿問天刀指著白衣雪,道,“姓白的,你是不是想打一架?”
眼看這兩人大有戰上三天三夜的架勢,月傾寒連忙插嘴道:“我在混沌塔第九層修煉了四年,那里一年,外界一天,所以,我已經二十歲了。”
眾人恍然,紛紛點頭表示明白,這種一夢是千年,或者千年是一夢的秘境很少見,但絕對有。
洛文生若有所思,四年,一年是一天,他們在外邊可是等了五天,還有一天的時間去哪了?
心里想著,洛文生可不會傻到去詢問,他見月傾寒的修為已是君階后期,抱拳一禮道:“恭喜韓姑娘修為精進。”
眾人這才發現,月傾寒的修為已經是君階后期了,而且看氣息,已經是君階后期巔峰了。
有不少人心中發苦,人比人得死,這話真是一點兒不錯,人家小姑娘君階中期時就可以碾壓他們了,如今君階后期,嘖嘖,想想就可怕。
玉無緣用力一拍月傾寒的肩頭,笑道:“小冰塊兒,真有你的!姐們兒以后就指望你罩著了。”
月傾寒跟著伊心修煉了四年,性情開朗了不少,伸手摸了摸玉無緣的頭,一本正經道:“好,我罩著你。”
玉無緣呆了呆,看到月傾寒眼中的笑意,知道她是在逗她,不由無語,她那個清冷若仙的朋友要沒有了嗎,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柳清音上前,道:“恭喜師姐。”
月傾寒對她微笑,道:“嗯。”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祝賀,月傾寒一一應了,然后看向西雨夜、洛文生、武烈和鄭琦,道:“我有事和你們說。”
被點到的幾人互視了一眼,對月傾寒所說之事已有猜測,紛紛點頭。
卻聽一名華服中年男子道:“姑娘,在下驚羽國羽家羽凌空,若姑娘所說之事涉及那些怪人,在下請求一聽。”
此言一出,原本想走的人全都回過了頭,看著月傾寒,那意思很明顯了,如果是,我們也要聽一聽。
月傾寒對羽凌空抱了抱拳,點頭道:“正是此事,我要去追殺陰鬼族人,需要一些幫手。”
場面安靜了一瞬。
玉無緣第一個道:“我跟你去,早就看那些家伙不順眼了,上次打得不痛快,這次本小姐一定要殺個夠。”
風靈、鬼女、白衣雪、柳清音緊隨其后,表示一起去。
洛文生一派溫文爾雅,笑道:“那些人一看就非人族,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下愿意與韓姑娘同去。”
西雨夜面紗輕晃,笑道:“雨夜也愿意。”
歸海一劍淡淡道:“在下愿往。”
黑衣冷漠女子道:“同去。”
武烈揮了揮手中戰斧,揚眉道:“本公子也要去,正好松松筋骨!”
鄭琦微微一笑,道:“鄭家全力配合。”
羽凌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實話,他本來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但他見洛文生和西雨夜都愿意同行,心中就犯了嘀咕,再想想月傾寒的戰力。
羽凌空果斷道:“我羽家全力配合。”
花白胡子的老者摸了摸胡子,看了白衣雪一眼,笑了笑,道:“殿下既然愿意同行,我百里家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我百里家全力支持。”
這些人基本代表了在場所有人,他們同意,大局就已經定了,其他人的意見并不重要。
月傾寒淡淡一笑,翻手取出了一個酒葫蘆,遞給這里威望算是最重的洛文生,道:“多謝諸位幫忙,這里有一百斤靈酒,諸位一人兩斤。”
月傾寒拿出來的正是七階獸骨酒,這酒本來是要給玉無緣的,但是,有了冰蓮花酒的對比,她估計,玉無緣不會多喜歡這酒,有一百斤足夠了。
洛文生眼中閃過一道光,送靈酒,都是十斤、百斤甚至千斤的送,哪有就送兩斤的,除非……
他打開瓶塞,一股濃厚的酒香夾雜著淡淡的靈氣飄散而出,嚇得洛文生連忙將瓶塞塞好。
“七階靈酒!”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在場的人沒有弱手,都能分辨出獸骨酒的品級,七階靈酒,一人兩斤,這手比不算小了,九成的人都雙眼放光的看著洛文生手中的酒葫蘆。
只有少數幾人用帶著探究和忌憚的目光看著月傾寒,神情莫測,幾百萬靈石的東西說送就送,送的還是一些無關的人,這里面表露出來的含義可就太多了。
月傾寒假裝沒看到,淡淡道:“一個時辰后出發。”
而事實上,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既是給好處,也是一種震懾,明晃晃地告訴他們,我有背景,不該動的心思都收一收,也別想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