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的眸子化作了半藍半黑的狀態,悲歡劍意全力施展,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光筆直向前。
攻擊從四面八方而來,月傾寒手中問月劍卻只朝著前方連連斬出,一道道劍氣將來自前方的攻擊斬滅。
她的人則毫不停留地一直向前,將來自下左右后的攻擊全部甩在了身后,相互碰撞,爆炸開來。
在滿目的黑色中看不清爆炸的情況,但那劇烈的真元波動就算是在飛舟的人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不由都變了臉色。
月玉香的臉色最為凝重,她只思索了片刻,就果斷翻手取出傳訊寶器給月白傳了一道信息:“立即啟用極品真力石,要快!”
隨即她收起傳訊寶器,雙手十指翻飛,迅速在飛舟的后方凝聚了一陣旋轉的颶風,推動著飛舟加速前行。
月白接收到消息,不由面色微變。
月紅立即問道:“怎么了?”
月白面色凝重,一邊打開控制臺角落處的一個暗格,從里面取出四顆極品真力石,一邊道:“香姨命我啟用極品真力石。”
“什么?”月紅瞪圓了眼睛,驚呼道,“啟用極品真力石,難道這艘飛舟不要了嗎?”
月白迅速將極品真力石換,道:“剛剛有人飛出了飛舟,應該就是閣主,閣主要以一己之力破陣,想必極為兇險,香姨這是不放心,一艘飛舟而已,哪有閣主重要?”
月紅聞言也變了臉色,急急道:“那月白姐你可要將飛舟的速度提到才行,閣主可千萬不能有事!”
“嗯。”月白點點頭,此時極品真力石已然起效,磅礴的真氣灌入飛舟之中,她連忙控制著飛舟加速,“我自然知曉,定會讓飛舟全力前行。”
飛舟整個微微一震,隨即速度暴漲了將近兩倍,可是甲板卻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小的裂痕。
眾人看到,知道飛舟無法承受這種速度,支撐不了多久,很快就會崩潰解體,卻也沒有人說什么,只全力激發真元護罩保護飛舟,減少飛舟的負擔,期望可以多撐一會兒。
大陣之外。
林閱朗的飛舟繞著大陣不快不慢地飛行,他站在舟頭,靈魂力一直注意著下方的風吹草動。
在飛舟飛至大陣的正西方時,林閱朗眸光一閃,冷冷道:“停船!”
飛舟立即停下,站在林閱朗身邊的林安平問道:“可是發現了什么?”
林閱朗也不隱瞞,微微點頭道:“嗯,是陣盤,就在飛舟正下方的地下埋著,看地表的痕跡應該是剛剛埋好不久,不會超過一日。”他一步踏出飛舟,“走吧,下去看看。”
林安平看了一眼身后的兩名地境武者,兩人會意,一人隨著林閱朗下了飛舟,另外一人則以真元帶著他躍下了飛舟。
尚未落地,林閱朗已然朝下方地面揮出了一掌,掌力雄渾浩蕩,將地面打得朝四面八方炸開,露出了其內的東西。
一尺直徑的黑色圓形金屬盤,其刻著繁復玄妙的紋路,紋路閃爍著淡淡的黑光,散發著死亡和血腥的氣息。
林閱朗微微皺眉,這種感覺,倒是和洛嚴斌那家伙身的感覺一模一樣,他沒有猶豫直接一掌震碎了陣盤。
與此幾乎同時,王宗那邊也找到了埋在正東方的陣盤,被王老爺子毫不客氣地一掌拍成了細粉,毀得那叫一個干干凈凈。
大陣之中。
月傾寒距離陣法薄弱處還有一段距離,就覺周圍一陣天搖地動,陰火、陰雷和陰風的攻擊力迅速弱了下去,而且,在無盡的黑暗中,隱隱透出了一絲天光。
月傾寒眼中閃過喜色,她知道,這是林閱朗和王宗他們找到了陣盤或是布陣之人,從外部開始破陣了。
月傾寒一聲輕嘯,毫不遲疑地一揮手中問月劍,廣寒極冰一劍斬出,巨大的冰藍色劍氣帶著幾欲凍結靈魂的寒氣轟然斬下。
剎那間,無盡的黑暗之中除了那一抹天光之外還多了一抹純凈的冰藍色,且那冰藍色正在不斷地蔓延,擴大,不過數吸的時間,就覆蓋了方圓三十里。
月傾寒再次揮劍,輕喝道:“裂!”
“咔咔咔”,好似一面巨大的鏡子被人用碎石在鏡子中間砸了一下,無數蛛網般的裂痕朝四周擴散、蔓延,很快波及了整塊寒冰。
下一刻,好似這面巨大的鏡子再也無法承受這裂痕一般,轟然破碎,連帶著整個陣法也轟然碎裂。
天光,照了進來,照在無數的碎冰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將這片空間映的如同仙境,美輪美奐!
身后傳來呼嘯聲,玉劍閣的飛舟趕了來,月傾寒嘴角一彎,轉身飛到了飛舟的甲板。
“師父!”
“大小姐!”
“月閣主!”
幾人的呼喚同時響起,葉芊芊一下撲到月傾寒的身邊,抱住她的手臂,滿臉興奮,道:“師父師父,您真是太厲害了!這么快就破掉了這個破陣。”
月傾寒朝眾人微微點頭,才淡淡道:“是王老和臨海國皇室他們在陣外破掉了一部分,導致大陣不穩,我才能這么快破掉大陣,否則,是很麻煩的。”
葉芊芊笑道:“您都說是一部分了,這么厲害的大陣,連飛舟的防護罩都擋不住幾下,您能破開一部分就已經很厲害了。”
月傾寒笑了笑,沒接她的話。
魏銘昔卻是伸手將葉芊芊扯到一邊,擔憂地問道:“師父,您可有受傷?”
葉芊芊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笑道:“對對,師父,您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什么丹藥?徒兒這里有。”
月傾寒微微搖頭,道:“不用,我并未受傷,不過是消耗一些真元罷了,你們不必擔心。”
那邊武靈宗和臨海帝國皇室的飛舟正好靠了過來,月傾寒連忙朝雙方抱拳,道:“多謝王老和五皇子出手相助。”
王宗哈哈大笑道:“我們此次是合作關系,你們玉劍閣都把探路這危險活兒給接了,我們在后面的,出手幫忙也是應該的,月丫頭你就不用客氣了。”
林閱朗對月傾寒微微點頭,笑道:“王老所言極是,月閣主實在太客氣了,若非是您提出分開行動,并甘愿打頭,怕是此刻我們也會被困在陣法之中不得脫身,說起來,我和王老應該向您道謝才對。”
王宗哈哈笑道:“不錯,林小子說得有理,哎月丫頭,咱們也別在這客氣了,你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言語間意有所指。
月傾寒看向月玉香,眼神詢問。
月玉香微微點頭。
月傾寒收回視線,看向王宗,道:“已然解決了。”
王宗點點頭,道:“那就好,”他看了看飛舟下方的寒冰,咧了咧嘴,“這大陣也破了,事情也解決了,我們就走吧,這里啊!怪冷的。”
月傾寒和林閱朗都笑了。
月玉香靈魂傳音給月傾寒,道:“大小姐,剛剛屬下命月白換了極品靈石,如今飛舟已然有了破損,屬下查過,還能維持十日左右的飛行。”
月傾寒微微點頭,傳音回復道:“你做的很好,至于飛舟之事,待下次休息時再換便是。”
月玉香頷首,大陣已破,她便直接給月白靈魂傳音,命令她開船。
于是三艘飛舟啟程,繼續前行。
玉劍閣的飛舟。
月傾寒對商鏡圓等人抱拳,淡淡道:“此次多謝諸位出手相助。”
商鏡圓、明葉和葉臨風三人互視了一眼,還是明葉開口,笑道:“月閣主這就太客氣了,我們都在飛舟之,飛舟能否保住也關系到我們的安危,我們出手乃是理所應當之事。”
商鏡圓和葉臨風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月傾寒微微一彎唇角,淡淡道:“也對,是我太過見外了,”她頓了頓,“閣中有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失陪了。”
商鏡圓、明葉和葉臨風三人全都點頭,明葉笑道:“月閣主有事情盡管去處理就是,我等自回船艙即可。”
月傾寒微微點頭,帶著魏銘昔、葉芊芊、卿唯幾人和月玉香進入了船艙,“傳令下去,讓月藍她們立即到主控室。”
“是。”月玉香應是,靈魂力福散開來,籠罩整艘飛舟,找到月藍等人,將命令下達給了她們。
月傾寒直奔主控室,路遇到了同樣趕往主控室的月藍、月婉、月心和月青,便聚在一起前往。
月青邊走邊湊到月心的身邊,伸手捅了捅她的腰,低聲道:“你發現沒有,閣主的臉色好像不太好,身的氣息比平時還要冷不少。”
月心瞄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月傾寒,微微點頭,低聲道:“嗯,確實很不好,怕是出大事了。”
“你說能是什么大事?”月青問。
月心翻了個白眼兒給她,低聲道:“我那知道?不過,到了主控室肯定就知道了。”
月青微微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主控室很快就到了,當月藍幾人看到癱坐在地的月思時,全都蒙了,就連月心和月青這兩個平日里話多的都失去了言語。
這是怎么回事?月思為什么會是這么一副神情,看樣子像是受傷了,如何受的傷?誰傷的她?
一時間數個問題充斥在腦中,月藍幾人,包括卿唯、凌楠、慕容悅和尤芷蘭四人都是一臉莫名奇妙,月藍幾人更是直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月白和月紅,眼帶詢問。
月白和月紅先給月傾寒見禮,然后就站在了一旁,感受到月藍幾人疑惑的目光,月紅直接別過了臉,月白則對她們微微搖頭,示意她們別問,靜等就是。
月藍幾人也就收回了視線,壓下心中的疑問,靜靜地站在一旁。
月傾寒徑直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言不發,和她們一起等。
很快,月刃、月嫻等人就全都到了,她們同樣好奇如今的情況,但見月白給她們使的眼色,也就紛紛站到了一旁,靜默不語。
月傾寒見人都到齊了,便淡淡道:“月白,你來說。”
月白頓了頓,神情有些無奈,卻還是前一步,緩緩將月思的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她的講述,周圍玉劍閣眾人的臉色也跟著發生了變化,從驚訝到憤怒,到無奈,待月白將事情全都說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此事,她們同樣無法指責什么,當然,也無法原諒。
月思坐在地,一言不發,既不爭辯也不指責,就那么靜靜地坐著,好似一個沒有生氣的雕像。
她沉默,月傾寒同樣沉默,沉默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眸,一言不發,而玉劍閣其她人,同樣一言不發。
主控室內的氣氛變得極為怪異,冰冷中帶著傷感,沉默沉悶中帶著壓抑,讓人十分難受。
半晌,月傾寒起身,離開了主控室。
月玉香一愣,卻是了然,快步跟了去。
月白和葉芊芊也反應過來,同樣跟,其余人不明所以,但見她們幾人都走了,便也跟著走了,最后,主控室內只剩下月思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出了主控室,月紅來到月白的身邊,低聲道:“月白姐,閣主這是什么意思?不會就這么放過月思了吧?”
月白看了她一眼,輕輕嘆息,低聲道:“月思自知對不起閣主和我們姐妹,早有死志,一直沒有死,一是我們看著她,她死不了,二是,她想讓閣主下令殺她,以死謝罪。可是閣主卻什么都沒說,徑直離開,意思就是讓她自己選擇,是死,還是離開。如此一來,如果她選擇了死,那就是自愿以死謝罪,說出去,要比被逼以死謝罪好聽一點。”
月紅了然,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感覺這樣挺好的,月思和我們畢竟姐妹一場,留點兒體面也好。”
月白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悲傷,如果可以,她自然是希望她們月字二十個姐妹能一直好好的,可惜,前有月影和月霜殞命,如今,又要去一個月思,她的心里著實不好受,卻也無可奈何。
主控室內,月思坐著的身體緩緩朝一側倒去,在她的右手中,有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鮮紅的血液,順著匕首流到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染得鮮紅,又順著她的手,流到了地。
“砰”,月思倒在地,黑色的發絲垂落,露出了她那雙帶著悲傷和解脫的眼睛,和嘴角那一絲微笑,染著血,好似盛開的花朵,此刻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