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宗,云三丫的房間。
月傾寒正盤膝而坐,靜靜的修煉,身為極冰靈脈的她,每次呼吸都會有極多的天地靈氣快速地被她吸入體內,匯聚于她的丹田處變成她的靈力,增進她的修為。
月傾寒能感受到,她的修為正在一點點地增加,雖然增加的速度不快,但她已經很滿意了。在問心幻境中,她修煉之時可是絲毫也感覺不到修為的增長的,只有日積月累才能看到成效。
專注于修煉的月傾寒突然聽到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微微皺眉,這個時候云家姐妹都不在,來這的會是什么人?她快速地收功,側頭看向房門處。
“砰”的一聲,房門直接被人以大力撞破。
月傾寒剛要取出問月劍,就看到了來人。只一眼,她心中原本的不快盡數被心驚所替代。
只見,云四丫正滿臉焦急地抱著少了一臂、半身是血的云小丫,其手中還拿著一條帶血的手臂,明顯就是云小丫的。
月傾寒身形一動便來到了她們二人面前,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云四丫明顯沒有云大丫的穩重和冷靜,此刻的她,心已經徹底亂了。看到月傾寒站到了自己面前,她竟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抽泣著,近乎語無倫次地道:“救救小妹,求你了,韓小姐,救救小妹,救救她。”
月傾寒皺眉,伸手握住了云小丫的手腕,靈力瞬過其全身。收回手,她翻手取出兩個丹瓶,兩個丹瓶中分別裝的是療傷丹和補血丹。分別倒出一顆,隨即將丹瓶收起。她一邊給云小丫喂丹藥,一邊道:“怎么回事,三丫呢?”云家五姐妹中她只關心云三丫,其她人,看在云三丫的份上,能幫的她會出手,僅此而已。
云四丫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她想說什么,張口時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急的她又掉下兩大串眼淚。
月傾寒眉頭皺得更緊,她伸出右手食指,帶著一絲屬于冰玉寒魄的靈魂之力的手指直接點在了云四丫的眉心。
云四丫頓覺頭腦一陣冰涼,原本慌亂的心鎮定了不少,她抹了把眼淚,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剛剛在山下巡查,突然有個人跳出來斷了小妹一臂后便逃走了。三姐平時最疼小妹,看到小妹斷臂她直接紅了眼睛,便追了出去。大姐讓我帶小妹回來,求你幫忙,”她看了一眼云小丫的斷臂處,咬咬牙,“看看能不能把小妹的手臂接上,然后,她就和二姐去追三姐了。”
月傾寒眸光轉冷:“方向。”
“西北方。”
月傾寒雙眼微微瞇起,淡淡道:“手臂我接不上,”說著,她直接向門外走去,“云小丫已經無事,我去接應三丫。”話落,她已經消失在了云四丫的視線之中。
冰冷的尸體躺在大地上,好像躺在人的心上,讓那顆原本火熱的心,變得僵硬、變得冰涼,使它緊縮、使它凍傷。
云大丫忍著心臟處因緊縮而帶來的疼痛,手持一柄長劍,微微側身,將尚有些驚魂未定的云二丫護在身后,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兩人。
在云大丫和云二丫身前三丈處,站著兩個男人。一人身穿老樹皮顏色的衣服,手持一柄砍刀,正是斷了云小丫一臂的那人。另一人身形壯碩,目光如狼,手持一柄單手戰斧,正是虎狼幫的二當家,馬仁。
馬仁首先開口,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真實的敬佩:“云大丫,你不愧為玉山宗年輕一代第一人,竟然能在我手下救人,果然厲害。”
云大丫身體緊繃,全神戒備,她冷然道:“我真沒想到,堂堂虎狼幫二當家竟會設下陷阱對付我們姐妹,當真是好本事。”事到如今,如果她還不知道從小妹受傷到三妹去追,再到她們姐妹二人來此都是對方設計好的,那她就是傻子了。
云大丫知道,她不可能是君階初期的馬仁的對手。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她相信,云四丫定會向宗主求援的,只要宗主一到,這馬仁根本就不是對手。
馬仁大笑道:“你錯了,我要對付的只是你而已,其余人,包括死去的云三丫都只是受了你的連累罷了。”
云大丫雙眼微瞇,她知道,這混蛋是在亂她的心緒。她絲毫不為所動,只淡淡道:“你就不怕我們宗主出手殺了你?”
“殺了我?”馬仁和那名穿著老樹皮顏色衣服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道:“我承認,我不是方桂花的對手。可她所依仗的是那柄下品君器,而非她本身,我要是一心想逃,她根本殺不了我,所以,別拿她嚇唬我,沒用!”
這一點,云大丫承認,方桂花還是沒有云彩霞厲害,殺不了這馬仁。她握緊了手中的劍:“你確定你能留下我?”
“哦?”馬仁挑了挑眉,很是驚訝的樣子,“怎么?你覺得你能從我手上逃掉?這里離玉山可足足有四五十里的路程。”言下之意很明顯,無論是逃還是等救兵,你都沒機會。
云大丫緊盯馬仁的雙眼,淡淡道:“這世上的事,向來難說得很,就像,”她頓了一下,“你們一直再查我玉山宗祖師的來歷,卻一直查不到一樣。”
“哦?”聽到玉山宗祖師來歷這個話題,馬仁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你知道她的來歷?”
玉山宗祖師云彩霞的來歷一直是個迷,虎狼幫和騰云山莊的人都想知道,可他們誰也沒能查到一星半點。這里的來歷指的是她一身的修為和身上眾多的低階功法,也包括她手中那柄下品君器長劍。
虎狼幫雖然在玉山宗有內應,而且那人的地位頗高,但因為其不是云彩霞弟子,所以并不知道玉劍閣。
云大丫心中微喜,面上卻是不顯,淡淡道:“你可知玉劍閣?”她已經決定,把玉劍閣的事情拿出來拖延時間,這本不是什么機密,說了也無所謂。若是虎狼幫沒腦子地去惹玉劍閣,那才好呢!
馬仁眼中閃過迷惑,他還真沒聽說過玉劍閣,便詢問道:“玉劍閣是什么?”
云大丫神色依舊不變,她平靜的語氣不疾不徐:“玉劍閣是一個門派,其具體多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祖師在玉劍閣中的地位,就好像,”她指了指身邊的一棵樹,“這課樹在玉山宗人眼中的地位。”
“什么?”馬仁震驚,若按照云大丫所說,豈不是說,云彩霞在玉劍閣中只是邊緣的邊緣?甚至連真正玉劍閣的人都算不上?
云彩霞的厲害他可是清楚的,那般人物就算是在有帝階坐鎮的勢力中也不該邊緣到透明的地步啊?那玉劍閣到底有多強?
馬仁剛想再追問關于玉劍閣的事情,就聽到身邊那名穿著老樹皮顏色衣服的男人道:“二當家,她在拖延時間!”
云大丫聞言,神色不變,心下卻已是劇跳,握劍的手,指節都已經發白了。她死死盯著馬仁,等他的反應。
馬仁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他可不是傻子,剛剛是因為被云彩霞的來歷和玉劍閣所吸引,并未注意。如今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丫頭給耍了,不禁氣怒交加。他狼一樣的目光狠狠瞪向了云大丫,那架勢,活像野獸要吃人。
云大丫見其表情,心知不妙,再不遲疑,拉著云二丫轉身便向玉山宗的方向極速逃去。
馬仁見此更怒,他怒呵一聲:“想逃,做夢!”便急速追向了云大丫兩人,而那名身穿老樹皮顏色衣服的男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馬仁的速度自是比云大丫和云二丫快得多。云大丫姐妹還沒跑出一里路,就被其追上了。
馬仁已是怒極,下手毫不留情,對著云大丫的頭就是一斧劈下,勢在一斧將其劈為兩半。
云大丫感受著背后的勁風,知道不好,她頭也不回,運足了靈力向前猛地一躥。
“嘶啦”一聲,云大丫后背處的衣服被斬開,連帶著血肉也被斬開,隱現白骨,大量的鮮血瞬時流淌而下。
“額!”云大丫悶哼一聲,來不及用靈力封住傷口,她只拉著云二丫拼了命地向前逃。
鮮血不斷地落在地面上,隨著云大丫的奔逃,流成了一條血線。
云二丫被云大丫拉著,她沒時間回頭,但她可以聞到云大丫身上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兒。她開口,焦急中帶著濃濃的擔憂:“大姐,你怎么樣?”
“我很好!”云大丫說的是實話,是真的很好,雖然這讓她很驚奇。背后的傷口雖然疼,但真的不是特別疼,流了那么多血,她應該感到不適才對,可事實上,她覺得自己比受傷之前的狀態還要好!
云二丫并不相信云大丫的話,身上血腥味這么重,應該流了不少血,怎么會很好?但她知道,現在再問也是沒用,反而添亂,便閉了嘴。
只姐妹二人說話間,因為劈出一斧而身形微頓的馬仁再次追了上來。
感受著背后越來越近的殺氣,云大丫咬了咬牙,對云二丫道:“二妹,你聽著,一會兒我擋住他,你先走。”
云二丫的心猛地一緊,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被云大丫拉著的手也下意識地用力反握,她哭著道:“不,大姐,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聽話,我有一些你們沒有的保命手段,你先走,我一個人還有一線生機,若不然你我都要死。”
云二丫有些不信,她側頭看向自己大姐,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只能看清自己大姐那雙淡紅色的眼睛:“你可不能騙我?”
云大丫對她笑:“傻丫頭,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幾個?”
云二丫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咬咬牙,最終還是點頭道:“那、那好吧!可是大姐,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我們已經失去三妹了,不能再失去你了。”她知道,面對馬仁,就算她留下來也沒什么用。云大丫是云彩霞真正的弟子,沒準兒真有什么她們沒有的保命手段。
云大丫笑著點頭,堅定道:“你放心吧,我會活著的。”
感受到馬仁再次朝她劈來的一斧,云大丫運足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一個扭身,躲開馬仁一斧的同時,將云二丫甩出了五六丈遠。同時大喝一聲:“走!”隨即她舉劍,反身,迎向了馬仁。
那猛然轉身的女子在地面上畫出了一道鮮血圓弧,那全由鮮血組成的圓弧好似奪人性命的刀鋒,驚了人的心,也驚了人的眼。
馬仁見此,不屑一笑,拼命了?那又怎樣?修為的差距豈是那般好彌補的?他對著身后不遠處的老樹皮色衣服男人道:“你去追跑的那個,這個交給我!”
“是!二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