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茶館里。
茶館里冷冷清清,只有茶掌柜一人坐在廳中挑揀茶葉,瞧他們進來,笑呵呵的道:“今日還帶了夫君來。”說著站起了身:“喝點什么茶?”
他們哪里像夫妻了?玉卿卿聽了這話,臉皮瞬間燒燙起來,張口就要解釋,可身邊的晏珩卻先開了口:“一壺太平猴魁,多謝老翁。”
話剛出口晏珩就皺起了眉頭。
他這...這是默認了茶掌柜的話不成!?
怎么回事?!這關鍵時刻,腦子怎么卡住了?!
茶掌柜笑著點頭應下,轉身去了廚房。
茶掌柜一走,廳中只剩他們二人,穿堂風吹過,玉卿卿臉頰上的熱度稍稍減緩,她一臉懵的扭頭看向他。
晏珩目光游移的望著正前方被風吹動的門簾,察覺身側的目光,十分沒底氣的咽了咽口水。
緩了緩,他故作鎮定的問道:“你認得這掌柜?”
玉卿卿瞧著他,面色如常的寡淡,可耳朵卻一點一點的紅了個透。
顯然,他并不似瞧著的這般淡然。
要他解釋的心思沒了,反而起了逗弄念頭。
“算不得認識,有過兩面之緣,寥寥交談過數語。”她負手在背,慢慢騰騰的走到了他的正前方,站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微仰頭看著他道:“夫君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聞言,晏珩望向前方的眸光更是不穩了,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唇角開合,卻沒能說出話來。
玉卿卿瞧他如此,心下暗笑,嘴上卻不饒他:“夫君這是瞧什么呢?”
“在夫君眼中,還有什么是比我更值得看的呢?”
“...”這丫頭!
撐了兩息,晏珩終于是撐不住,虛恍著垂下眼,看著眼跟前的人。
玉卿卿挑眉對視,一臉的真誠:“夫君這么看著我,是有什么話要說嗎?”
晏珩深吸了口氣,解釋道:“嘴比腦子快了一點,應錯了話,你...。”他說著實在是被看的受不住了,咬牙一把遮住了她灼灼的眼睛,推著她坐下:“你就權當沒聽到!”
玉卿卿可太喜歡看他窘迫羞怯的模樣了,哪里肯放過他?
撥開他的手還要再說,卻看一人走進了茶館里。
挑眉意外道:“梁公子。”
晏珩聞言扭頭,瞧見身后的人,眉眼間的情緒極快的沉了下來。
梁公子徑直走到桌前,朝二人折腰一揖手,慚愧道:“才剛聽聞了我祖母與父親的言行,匆匆找了來。”
“讓蘇姑娘受委屈了,梁克替祖母與父親向蘇姑娘道歉。”
“還請蘇姑娘看在我祖母與父親憂心二叔下落、情緒不穩的份上,千萬莫怪。”
玉卿卿一聽這話,充滿狐疑的臉上頓時洋溢出了明燦的笑意:“梁公子快別這么說,是我冒失沖撞了老夫人與梁大老爺。”
“...”晏珩抽了抽嘴角。
這丫頭,指定是學過川劇變臉!
瞧瞧,多么的爐火純青!
玉卿卿不知晏珩心中所想,正熱情的謙讓著梁克落座。
梁克一臉的不好推辭,嘴上連連道著謝,在椅子上坐下了。
晏珩瞧她這可氣的模樣,翻著白眼磨著牙,輕哼一聲,走到了另一張桌子前坐下了。
梁克可是清楚此人的能耐的,并不敢招惹他。
見狀有些惶恐的道:“這...可是我說錯了什么,惹了這位公子不快?”
玉卿卿托腮看著他,含笑搖頭道:“無妨,咱們自在說話,不用顧慮他。”
一口惡氣頂上來,晏珩抑不住的咳嗽起來。
這可氣的丫頭!
剛剛就不該救她!
讓她一個人去應付梁家的豺狼才對!
茶掌柜端著茶點出來,瞧見廳里多了位客人,目光輕閃,笑意微僵,但他很快恢復如常,笑著上前道:“今兒風順,把梁公子這位貴客也吹來了。”說話間到了茶桌前,擺放茶點的當口,瞧一眼遠遠坐著的男子,奇怪道:“姑娘,你這夫君為何獨坐?”
梁克聽言神色突變,瞠目驚詫的道:“這位竟是...是蘇姑娘的夫君嗎?”
玉卿卿連忙擺手,正色解釋道:“不,他不是。”
“我至今還未婚配,梁公子千萬別誤會。”
梁克微松了口氣,情緒略有松緩。
端著茶抿了一口,扭頭問鄰桌的人道:“那不知,您與蘇姑娘是什么關系呢?”
晏珩接過茶掌柜遞來的茶,聞言掃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不知梁公子瞧著我們,像是什么關系呢?”
梁克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端詳數遍,不確定的道:“瞧著您二人的年齡...莫非,您是蘇姑娘的叔伯?”
“...”玉卿卿一口茶噴了出來。
他可真是太敢猜了!
悄悄脧一眼晏珩的神色,鐵青鐵青的。
她忍下笑意,沖梁克道:“梁公子果然聰明,猜測的分毫不錯。”
晏珩:“...”
這丫頭莫不是瘋了吧?!
梁克看了鄰桌一眼,而后皺眉傾身,略靠近后低聲說道:“可我瞧著他的神色不太好,是不是生氣了?”
玉卿卿也學著他,傾身壓低了聲音道:“他就那樣,面相兇,脾氣怪。”
“咱們不理他。”
晏珩忍不住錯了錯后槽牙,側目沉聲道:“我不聾,想說悄悄話,離我遠點!”
梁克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言。
玉卿卿對上他看來的視線,眨眼賣乖道:“是,我錯了,叔父。”
晏珩瞧著她,隱約有一種即將氣絕身亡的感覺。
咬牙,一字一頓道:“你給我閉嘴!”
哪曾想一句叔父就要把他氣炸了!
玉卿卿忍笑忍的肚子痛。
梁克道:“聽說蘇姑娘在打聽我嬸娘的消息?”
玉卿卿稍一正神色,點頭道:“是啊。”
“不過梁老夫人惱了我,不愿告訴我。”說著她笑意更濃了些,托腮看著梁克,溫聲道:“不知梁公子可知梁二夫人的蹤跡?”
梁克點點頭:“我倒是知道的。”
玉卿卿含笑道:“那梁公子可方便告訴我,她現下在何處?”
梁克瞧她神色平淡,對他知曉二房蹤跡的消息全無驚喜。
又想到她在家中時說過的,她自己也可找到二房的人。
若是一個獨身女子,這樣的大話大可置之不理了。
但她身邊有一位武功高強的男子。
他擰眉,忖度片息,道:“自二叔下落不明后,嬸娘便一直病著,素常里也不愿見人。”
“不知蘇姑娘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或可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