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知杭得了一副太子殿下的墨寶,喜滋滋的回到府中。
還沒仔細端摩兩眼,就有小廝來稟,說是六豐巷子有人要見他。
他這會子哪有心思應付那些人和事?便讓小廝報去后院,派給馬氏解決。
馬氏看不慣傅時雨,更恨傅仲與傅言明。
眼下他們家崛地而起,而傅家卻漸漸呈現落敗之態。
原先為了玉知杭的前途,縱是恨惱,也不得不虛與委蛇,小心伺候。
可現下,他們家有了更大的靠山,更厚的倚仗,自然不會再將傅家瞧在眼里了。
故而對六豐巷子的事情,能躲便躲了。
水蓮等了許久,只等到了一個面生的管事婆子出來說馬氏正忙著,有什么話說給她,她回去傳稟也是一樣的。
水蓮氣了個仰倒!
一個不知名的管事婆子,也敢說她與馬氏是一樣的!
可真是臉大的很!
但氣歸氣,惱歸惱,要事卻耽誤不得。
水蓮壓下了心頭的情緒,從懷里摸出了一錠銀子塞到了這婆子的手里,悄悄的與她耳語幾句。
婆子聞言面色微變,狐疑的看了水蓮一眼,而后道:“此話當真?”
水蓮皺眉,焦急道:“誰會用這種事情玩笑?您快去告訴夫人吧,再遲局面可越發不可收拾了。”
婆子捏著銀子進了府。
這次很快便有人來請水蓮進府。
水蓮到了馬氏跟前,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馬氏驚得瞪大了眼,呆坐了會兒,猛地站起了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怎會如此?可知是何人造謠生事?”
水蓮忙跟上,搖頭道:“不知。”
“也是府里的人出去采買,偶然聽到了些風言風語,打聽之下才知道了的。”
“姑娘這會子又急又氣,哭的勸不住。”
馬氏冷哼一聲,沒好氣的斥道:“哭有什么用?”
“若非她往日里太過跋扈,怎會招惹這般禍事上門!”
水蓮一哽,不敢言語。
日頭從頭照下來,她卻覺得通體生寒。
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往常里馬氏別說對待傅時雨了,就是對待她都是和顏悅色,笑顏相對的。
眼下傅仲只是病著,還沒咽氣呢,玉家的風向態度就已經變了。
若等到傅仲病死,真不知傅時雨在玉家會是怎樣的。
很快到了前院,馬氏往書房去,水蓮等在院外。
玉知杭聽了馬氏的話,嚇得手里的杯盞差點掉在太子墨寶上。
他急促的眨了眨眼,慌張道:“此言屬實?!”
馬氏一臉的愁色:“水蓮是這樣說的,我已經派了人出去打聽了。”說著嘆了口氣:“不過,約莫著是真的了。”
想起傅時雨,她忍不住的啐了一口:“可真是個惹禍精!”
玉知杭皺起了眉頭:“私會姘頭和夫妻拌嘴可是兩碼事。”
“若讓這臟名坐實了,那玉家上下可都要受牽連的,府里兩個議親的姑娘怕是沒人敢要了!”
更甚至,朝堂之上他定要被言官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剎那之間,玉知杭的腦門上沁出了冷汗。
“走,立刻去六豐巷子!”
馬氏曉得事情輕重,忙點頭應下,跟上了玉知杭的腳步。
夫妻二人很快到了六豐巷子。
因著要替傅言明解圍,他們多套了一輛空馬車。
兩輛馬車未在府外停下,徑直駛進了府里。
傅言明看到玉知杭來,心下稍稍松了口氣。
現下他的困局已解了,眼下只要找出幕后嫌兇,替傅時雨洗脫污名,就可萬事大吉了。
玉知杭到了廳里,與傅言明寒暄兩句,直奔主題。
被問可否與誰結仇,傅時雨一臉的茫然與委屈:“我這整日都在院子里,哪里能結下什么仇呢?”
“你們不去找要害我的人,怎么反倒輪番審問我?”
馬氏看她如此,冷哼一聲,不客氣的道:“那你倒是說說,我們怎么找?”
傅時雨一哽,看馬氏兇厲的模樣,眼淚頓時要冒出來。
傅言明瞧著皺了皺眉,沉聲道:“事情已出,就不要多做苛責嗔怪了。”
“況且,這幕后的嫌兇未必是沖著時雨去的,她也不過是代人受過。”
馬氏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頭。
怎么?說一句都不行!
那找他們來做什么?!
可再聽后面的話,她的眉頭就皺的更深了,這話外之音怎么聽著苗頭不對呢?
如此想著,她朝玉知杭看了過去。
玉知杭也是眉頭緊鎖,聞言眼底泛出冷光來:“傅大人的意思是?”
傅言明看了他一眼,語調淡淡的道:“她一個內宅婦人,連京中的聚會都鮮少參加,誰會針對她?”
“針對了她,又有什么好處嗎?”他說著話鋒一轉,笑了笑:“反觀這幾日玉大人春風得意,讓朝野上下許多人嫉恨不已。”
“而玉大人正是太子殿下眼前的紅人,庫銀的案子都能被太子殿下輕松攔下,這刀自然也不敢輕易的對著玉大人了。”
“如此,可不就有人代為受過了。”
玉知杭聞言沉默下來。
這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傅時雨一聽這話還了得?指著馬氏的鼻子就開了腔。
不僅把剛剛的話還了回去,還附贈了許多難聽的。
馬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忍受不住,“蹭”的站起身道:“少胡說八道!”
“你自己寡廉鮮恥,惹出了這般禍事,現下瞧著無法收場就想把罪名栽在我們身上?想得美!”
傅言明豈能容人當著他的面來指責傅時雨?
當即就拍桌怒道:“夫人慎言!”
玉知杭瞧著同樣是忍不住的!
立刻出聲道:“傅大人說此事因我而起,那就找出些證據來吧。”
“不然,這個鍋我是不背的!”
他險些被誆進去了。
且不論傅言明那番猜想的真假,就算是真的有人要用這下作的手段來對付他,那大可謠傳府里的兩個姑娘,何必謠傳一個出嫁的?
再者,傅言明隔三差五的往六豐巷子來,傳言中的姘頭指的未必不是他!
現在想誆著他們家來收拾爛攤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傅言明冷笑道:“怎么?你要容忍事態發展而不作為?”
“你就不怕言官彈劾?失了現下這般風光?”
這話可算是直戳玉知杭的心窩子了!
再對著傅言明這冷笑,這威脅,他心中也是狠絕起來。
“真到那時候,我自會清理門戶。”
“剜了膿瘡,我玉家照樣是清貴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