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大地之上,有一輪巨大的朝陽自天地相接之處緩緩升起,橘紅色的光芒照耀著半邊天空。
照亮了這片充滿著廝殺聲,與鮮血和生命的大漠綠洲。
朦朧的橘紅色光芒,落在此處,就好似染了一層薄薄的血色陰霾。
有半人高的土黃色皮毛的健碩巨狼,張著狼嘴,露出其中慘白而尖銳的狼牙,時不時的,便有一滴滴腥臭的涎液自口中落下,落在柔軟的黃沙之上。
貪婪而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面的赤水部族人。
這便是墨狼部的沙狼,每一只沙狼邊上,都站著一個墨狼部的戰士,墨狼部所有成年的族人,都會馴服一只沙狼,作為自己并肩作戰的伙伴。
而站在沙狼邊上的墨狼部族人,都裸露著上半身,下身裹著獸皮,坦露的胸膛之上,俱都勾勒著一只猙獰的墨色巨狼狼首,張著嘴咆哮,目光陰冷而暴戾,瞧起來令人分外心驚。
墨狼部領頭的,是一位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青年,白凈的上膛之上,墨色的巨狼紋身,卻不似他人一般,怒目圓睜,反而狼目微微閉合。
其身邊,同樣靜靜的臥著一只沙狼,只不過,這一只沙狼,臥著的高度,便與其他的沙狼一般平齊,可以想象,若是它站起來,必然比其他沙狼,要高大上許多。
白白凈凈的青年,目光陰冷的瞧著對面與其對峙著的雄偉男子,他長相白凈,目光卻如餓狼般兇狠。
青年咧嘴一笑,伸手拂過腹部,那里,有著一道猙獰而巨大的傷疤,這道傷疤,貫穿了青年整個腹部的左右,顯然,當初這一道傷勢,幾乎要將青年攔腰斬斷。
“格木,你知道為什么我要留著你們這些人的性命,沒有趕盡殺絕嗎?”青年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兇狠的目光死死盯著格木,聲音如同目光一樣,陰冷而冰寒。
格木挺直了脊背,無視了背部撕裂般的劇痛,更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滿地的尸體,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墨狼部的人面前,有任何的軟弱。
“墨河,當年我兄長,能夠將你一刀劈成兩半,如今,也可以!”格木心中清楚,墨狼部那個青年,斬殺了大半的赤水部族人之后,之所以停手的原因,并非不敵,而是,為了等他的兄長,格羅回來。
墨河低頭看了一眼腹部的傷疤,目光冷漠的掠過雙方之間,倒在黃沙之上的無數尸身,有赤水部的族人,有墨狼部的族人,也有沙狼。
最后,定定的將目光放回格木的臉上,“呵呵,當年......格木,我不會殺你的,也不會殺剩下的那些赤水部的族人,因為,我要等你的兄長格羅回來,當著他的面,一個個殺掉,再讓我的沙狼一口口吃掉!”
似乎是在應和墨河的話,一直臥在墨河身邊的巨大沙狼抬起了腦袋,齜牙咧嘴的露出白花花的狼牙,以及數滴腥臭的涎液。
格木握著石制長槍的手,用力的捏緊了槍身,胳膊之上,有赤紅色的經脈浮現。
直到墨狼部攻打了過來,他們才知道,墨狼部突破到先天之境的煉體士,竟然會是墨河,如果說,整個墨狼部都與赤水部有仇,那么,墨河,便是其中最為怨恨赤水部的人。
原因無他。
墨河的父親,在與赤水部的一次爭斗沖突里,斷了一只胳膊,從一名墨狼部戰士,變成了一個殘廢。
后來,墨河,又在十年前,與格羅的爭斗之中,差點被格羅一刀攔腰斬斷。
可以說,墨河與赤水部的仇怨,實在是有些深厚。
“你們......難道就不懼怕暗影上族的責怪!要知道,我族的飛鳶,可是暗影上族梁氏族長的夫人!”赤水部的族長,跌坐在地上,右腿已經消失不見,鮮紅的血液在黃沙之上蜿蜒滲透,面色蒼白如雪,有些氣息不足的說道。
提到飛鳶,墨河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竟然先是仰頭笑了兩聲,隨后眼中帶著嘲諷之意的看向赤水部族長,“你們應該有朝那位,曾經號稱赤水部第一美人的飛鳶求救吧?怎么樣?她有回你們嗎?”
看著赤水部族人灰暗的面孔,沉默的回應,墨河看著赤水部族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口中吐出的話語,令得赤水部余下的族人,皆是神色巨變。
“我好心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吧,你們那個飛鳶,早在半年前,就去世了!”
說完,墨河看著面色巨變的赤水部族人,以及他們眼中流露出的震驚,難以置信,最后看向赤水部族長,調侃道,“怎么,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暗影上族也沒有人通知你們,也對,不過是暗影上族梁氏族長的夫人之一,沒了這個,還有那個不是?死了就死了。”
滿意的看著赤水部族人,原本寧死不屈,勢要魚死網破的氣勢,漸漸被瓦解,消散,一股濃濃的悲傷開始彌漫。
墨河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大了起來,就是這樣,他就是要看著赤水部的人,在絕望中慢慢死去,就像他的父親一般。
待到天邊的朝陽漸漸升上半空,溫度漸漸灼熱。
忽有一道道破空之聲傳來,赤水部剩余的族人,還有墨狼部的族人,都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道道火光自遠處的沙丘掠過,飛快的朝著此處趕來。
為首的,聲勢最為浩大的,是一團猶如小太陽的火焰,里面,包裹著一個兩米高的健壯男子,男子堅毅的面容之上,濃黑的眉毛緊緊皺著,雙目充斥著怒火。
格羅。
墨河看見火焰之中的人,白凈的臉上露出一個高興而期待的面容,眼神陰冷之中透著瘋狂。
格木看見自己的大哥格羅,心中先是一喜,隨后卻臉色灰敗,墨河,已經突破到了先天之境,兄長......
余下的赤水部族人,看見了那幾十道火焰流光,看見了格羅,看見了沙恒,心中陡然間升起濃濃的希望。
而赤水部的族長,卻微微低下了頭,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格羅的氣勢,比之離開之前,強盛了不少,離先天之境想來只差了半步,但終究,不是先天!
可是,半步之遙,恍若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