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都。
魔宮。
“殿下!天平城有消息傳來,說是佛門有佛子西行,已破城而入。”
隱藏在黑暗里的影子聲音沉沉的說道。
坐在上首的殷紫蘿眉頭輕輕一皺,神情難得的有些愣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復雜之色。
她抿了抿唇,聲音里第一次有了猶豫,“……你先下去吧。”
魔皇鎮守伏魔都,自然不可能離開,更何況佛門佛子西行,按照兩方的約定,魔皇也不可能出手阻攔。
這件事情自然只能落到同境界,且身份足夠高的魔族圣女殷紫蘿身上。
殷紫蘿摩挲著手中的杯盞,盞中鮮紅色猶如血液粘稠的酒液輕輕晃動,倒映出她那張冷艷的姿容。
思索了片刻,殷紫蘿終于有了動靜,她緩緩看向身側的雪奴。
“通知下去,讓我們手下所有靠近天平城的魔修,都去沿途布陣攔截佛門佛子,務必讓其不能到達伏魔都!”
雪奴素白素白的臉上微微一頓,“殿下,全部嗎?那……織網的那些呢?”
殷紫蘿半闔眸,眼中紫光璀璨,“調出半數離得近的,他們的空缺,會有人補上的。”
“現如今,阻止佛子西行才是當務之急。”
“絕不能讓他抵達伏魔都!”
殷紫蘿既做好了決定,眼中便沒有任何的猶豫,聲音鏗鏘有力的吩咐道。
雪奴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慢著,他們快回來了?”殷紫蘿忽然記起了什么,轉身問道。
雪奴只想了一下,便知道殷紫蘿所言的是誰,“約摸還有三日抵達伏魔都。”
說的正是離開的靈初二人。
殷紫蘿起身準備前往魔皇宮,不出預料,想要阻擋佛子抵達伏魔都,恐怕還得她親自出手。
而她身為圣女,想要離開伏魔都,還是需要先跟魔皇匯報的。
“待他們回來,讓他們接手織網的任務。”
聞言,雪奴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平靜的應聲。
所有接觸織網任務的魔修,所知的都只是自己負責的一角,未知全貌,殷紫蘿根本不擔心織網任務的消息外泄。
因為織網任務的核心用處,只有極少數的魔族大能知曉。
殷氏皇族之中,也只有她和魔皇知曉。
雪奴身為她的左膀右臂,其實也不清楚織網的目的。
這也是為何殷紫蘿敢大膽啟用兩個還不算熟悉了解的魔修加入織網任務都緣由。
她有自信,即便他們看出了什么端倪,也根本猜不出織網的目的。
只是,殷紫蘿卻沒有料到,靈初二人,來自東陸。
三日后。
當靈初和秦肆二人回到伏魔都,準備面見殷紫蘿的時候,卻得知殷紫蘿此刻并不在伏魔都的消息。
二人只見到了雪奴。
這個冷的如同冰雕的魔族女子,說起話來也是冷冰冰的。
“這是殿下交給你們的新任務,織網。”
雪奴遞給了兩人一人一塊魔晶,里面刻有繁復的陣法。
靈初和秦肆逗低頭打量了手中的魔晶一會兒,下意識的就想解析其中的陣法。
卻被雪奴制止了,“我勸二位莫要強行解析陣法,會自爆的。”
冷冰冰的語調,一點兒也沒有起伏的說著可怕的話。
靈初十分聽人勸,麻溜的握拳,隔開了視線。
秦肆挑了挑眉,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但還是收回了視線。
“什么是織網?”秦肆直白的開口問道。
雪奴很負責的回答,“織網便是織網,不該知道的莫要多問。”
說完,看了一眼似乎還要追問的秦肆,“我也不知道,具體任務你們看魔晶就行了。”
“多做少問,殿下總不會虧待你們的。”
幾句話下來,堵死了秦肆追問的路。
“我們又要一起去出任務嗎?”秦肆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說話間臉上還流露出不樂意的神情。
“不知道。”
“這織網任務危險嗎?危險我可不去。”
“不知道。”
“圣女去了哪兒?這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佛門有佛子西行,殿下前去阻攔了。”
問了這么久,可算有一個有用的消息了。
靈初和秦肆二人臉上神色不露,但心中卻已經將這件事記住了。
佛子西行,會不會與藺道友和莫道友有關?
佛門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些事情暫時與你們無關,你們都首要任務,是織網。”
雪奴似乎也被秦肆問煩了,一向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她都生硬的掰回了話題。
二人終于將目光轉回了這所謂織網任務。
在他們看來,估摸著又是魔族圣女的一個考驗任務,他們實在沒有太大的興致。
但偏偏二人還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只得強打起精神。
“我們才剛回來,就又要進行什么織網的任務,為了一口酒,實在是麻煩啊。”靈初皺了皺眉,臉上同樣有些不滿。
他們既然扮演的是傲氣的有本事的魔修,這樣被安排來安排去,像個手下一樣,按照正常發展來看,應當會不耐煩。
果然,雪奴并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殿下說了,此番佛門來犯,差遣二位實屬無奈之舉,織網任務一成,承諾二位的立即奉上!且另有重酬。”
這一番話出來,倒是令靈初二人對這個織網任務有了些重視。
殷紫蘿這般鄭重對待的任務,定然不尋常。
恐怕這織網任務,并非像之前的考驗那般,說不定還事關重大。
說起事關重大,靈初和秦肆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他們來西陸的目的。
莫非……
二人都是心思玲瓏之輩,心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而雪奴接下來的話,更是確定了二人的猜測。
“織網任務事關重大,魔晶之上設有禁制,二位若要接手此任務,需得先立下心魔誓言。”
這所謂的織網任務,已經嚴重到需要立心魔誓了,二人心中更是確切。
壓下心底的躁動,靈初和秦肆二人臉上都露出猶豫的神色。
讓人立下心魔誓,怎么可能答應的爽快。
“二位放心,心魔誓只需二位承諾保密,不傳他人耳罷了。”
這倒還好,二人臉上的表情適當的表現出放松。
實則,二人掩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悄然掐了個法訣。
“以我之眼,見我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