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瑞突然覺得身體被掏空了一樣,平地一聲驚雷,從心底炸開,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覺得呼吸都是痛的。
她說的當然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姜宜瑞努力讓自己不要泄露任何情緒,看著冷楚辭,點了點頭。
為了更真實,她應該裝作很不屑地說一句難聽話的。可是,她的力氣已經被抽干,內心疼痛不已,她根本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來。
“好。”冷楚辭自嘲地笑了一聲,跨了出去。
姜宜瑞知道,這一次出去,他就再也不會進來了。
她應該挽留他的,說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她騙了他,她其實不討厭他,一點也不討厭。
或許,她還應該告訴他,她喜歡他,非常喜歡他!
可是,就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她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
面前,大門被重重地關上。
冷楚辭走了,她的心也跟著碎了。
心太痛了,痛得她不敢動,更不敢呼吸..
姜宜瑞像傻子一樣笑了笑,喃喃自語。
“解脫了,這樣多好”
突然,她像瘋了一樣跑到窗邊。
樓下,冷楚辭正準備上車,車門已經打開。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他往樓上看了一眼,姜宜瑞連忙躲到窗簾后面。
其實,她當然知道冷楚辭看不到她,她不過是心虛而已。
不知道冷楚辭在想些什么,他就這樣望著窗戶的方向。
姜宜瑞有一股沖動,想要沖下去。
什么也不管了,跟著心走,不要去想明天,就單純地與冷楚辭在一起。
也不要管后果會如何,更不要管能夠在一起多少天。
能夠在一起一天,她也就賺了一天不是嗎?
最終,冷楚辭上車走了,姜宜瑞沒有下去。
她虛脫般地靠在陽臺上,抱著自己,想要給自己一點溫暖。
她的心這么冷,再不捂熱點,她就要死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張道岸并不能算她的男朋友,因為他從未做過男朋友該做的任何事。
反觀冷楚辭,認識到現在,一直在為她付出,為她做各種事情,卻還要照顧她的自尊。
所以,冷楚辭才是那個暖了她的人,一直在做男朋友該做的事情的人。
姜宜瑞哭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在陽臺上睡去。
已是初冬,夜晚的天氣非常寒冷,在陽臺上半躺了一夜,她覺得頭好重,渾身使不上勁。
她想要站起來,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無奈只好又躺了下去。
漸漸地,她覺得呼氣好重,而且好燙,燙得她鼻翼間痛得很。
好不容易掙扎著站了起來,頭暈得厲害,剛站定便又倒了下去。
嘗試了幾次后,她都沒能再站起來,而且她覺得此刻的她渾身滾燙,像置身于開水中一樣。
還好手機在身上,半昏迷間,姜宜瑞找到了林億兒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沒響幾聲,林億兒接聽了,這是這么多天來,最順利的一次。
“億兒”姜宜瑞虛弱地說:“我病了。”
說完,她真的沒力氣了,希望林億兒能夠快點過來。
“我是冷楚辭。”
姜宜瑞連忙拿下手機,一看,她撥的不正是冷楚辭的手機號碼嘛。
本來暈乎乎的頭,瞬間清醒了些。
林億兒,冷楚辭,都是L開頭的字母,在好友列表里,一個上,一個下,估計她頭太暈,致使眼睛不太好,撥成了冷楚辭的號碼。
“對對不起。”姜宜瑞道完歉,連忙掛斷。
既然冷楚辭已經答應了不再介入她的生活,她還去招惹冷楚辭干嘛?
趁著現在頭腦清醒了點,她再次找到林億兒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然而,清醒了些的頭腦再一次給手指下達了錯誤的指令。
“喂?”冷楚辭的聲音再次傳來。
“”姜宜瑞。
這運氣這么好?她是不是可以去買獎票?
“不好意思,我打錯了。”姜宜瑞不敢等冷楚辭說話便掛了電話。
她不敢再給林億兒撥電話,怕又撥錯,她現在腦子不清醒,不適合打電話。
還是休息會兒,好轉些再打電話吧。
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姜宜瑞也沒力氣久坐,便再次躺下,想等著體力恢復些再打算。
她的身體本來不至于這么差,無奈前一次病得太嚴重,傷了根基,雖然一直在調理,但長時間心情郁結,所以并沒有恢復多少。
病來如山倒,一個小小的感冒,便讓姜宜瑞這么嚴重,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接電話的冷楚辭不淡定了,剛才姜宜瑞以為他是林億兒,好像說了一句她病了?
聽姜宜瑞的聲音好像很虛弱,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姜宜瑞一向堅強隱忍,聽說,上次她一個人在鄉下病了許久,還要照顧姜老太太,每天洗衣做飯,以至于暈倒在了自己的房間。
如果不是林億兒去,或許她就那樣病死了。
上次的病拖得太久,以至于姜宜瑞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復,如果再次生病,只怕會很嚴重。
不行,他得去看看。
可是,姜宜瑞說了,討厭他,他何必去自討沒趣?
本來已經站起來的冷楚辭又坐了下來。
姜宜瑞在城里就林億兒一個親戚,可是林億兒又不在身邊,遠在沒有通訊設備的深山里,這里便只剩下姜宜瑞孤零零的一個人
冷楚辭再次站起來。
還是別去了,她那么討厭她,到時候不配合他去醫院治療,或給他難堪,他又不是有受虐傾向,何必去找虐受呢?
冷楚辭又坐了回去。
可是,他答應了林億兒要好好照顧姜宜瑞的,現在林億兒不在城里,就算姜宜瑞討厭她,他也應該去照顧不是?他是因為對林億兒的承諾,才不是關心姜宜瑞。
冷楚辭再次站起來。
那天說了不能再去,就要遵守承諾。
冷楚辭再次坐了回去。
可是,他去也是為了遵守對林億兒的承諾。
反反復復的冷楚辭,被自己頭腦里的兩個小人吵得頭暈,再吵下去,他非瘋了不可。
問題來了,去,還是不去?
不知道!
冷楚辭抬頭問天,只差沒有丟硬幣決定去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