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哪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離奇。
爺爺是料到今天了嗎?臨終前不忘叮囑她穿花棉襖,不摘金鐲子。
摸摸放金鐲子的口袋位置,李星星稍稍減了些愁緒。
四只金鐲子,十六兩。
自古以來,黃金都是硬通貨。
換了錢,總能以高價買到一點糧食果腹。
“我就是按著木牌子找來的,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孩子,哪知道我特別倒霉,竟然遇上劫道兒的,行李物品等等都被他們搶走了,只有我一個人逃出來。”李星星沒忘記給自己解釋兩手空空來到大李子村的緣由。
“人平安就好,人沒事就好。”李婆子盯著她的臉,拉著她的手。
李星星的手比較柔軟細嫩,被老人家粗糙大手硌得生疼,但她卻沒有抽回來,“要不你們再查查?別搞錯了。”
翠花一拍手:“錯不了!肯定錯不了!”
十八年前,既是戰亂年代,又遇災荒,他們村就陳家扔了一個女娃娃。
李婆子點頭贊同:“對,對,對,錯不了,咱們進家說話。小柱子,找你小妹趕緊回家,就說她閨女沒死,自個兒找來了。”
一個麻桿兒似的中年男人麻利地應一聲,跑遠了。
一幫人簇擁著李星星走進院子。
院子很大,但簡陋。
正房三間石頭墻茅草屋,左右各有兩間土坯房,以石頭壘院墻。
堂屋比較狹窄,光線又比較暗,站不下所有人,就李星星和李老頭、李婆子、翠花、八個舅舅相繼進了屋,其余人在院子里交頭接耳,十分興奮。
“她長得真俊,胖乎乎的,頭發黑,皮膚白!”
“像小姑。”
“那件大紅花的羊皮襖可真好看,沒有一個補丁,一定很暖和!”
“收養她的人家條件不錯,不然不會把她養得白白嫩嫩。要是留在陳家,就憑陳婆子那副尖酸刻薄樣兒,肯定不給她好吃好喝的。”
屋里的大柱子則給李星星搬了一把椅子,又把桃木牌還給她,“孩子,你坐。”
“您先坐。”
李星星等他們紛紛落座,才禮貌地坐在下手位置。
他們十多個人或是坐在骨牌凳上,或是坐在床沿,或是坐著椅子,全用眼睛看著李星星,直到翠花忍不住開口道:“孩子,俺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李星星。”
李老頭兒一愣:“你姓李?”
李星星嗯了一聲,“收養我的爺爺姓李呀,我自然姓李。”
“姓李好,小妹生的合該姓李,是咱們李家的娃兒!”大柱子滿臉高興,“戶口就上在咱們家,和陳家沒關系!”
李星星心口一跳。
戶口,那么容易就拿到了嗎?
不等她開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一個蓬頭垢面的婦女跌跌撞撞闖進來,兩只眼睛往屋里一掃,準確地定在李星星身上。
很快,她撲到李星星跟前,伸手就擼她的左衣袖。
看到手腕往上三寸處的一塊紅色胎記,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里涌出來:“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