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鄉長正好來牛羅村,看到張秋田也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過去,遠遠一看陳大柳不知道說了什么,張秋田臉色就黑了下來。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轉身拐了一個方向,還想先看看工地建到哪里吧。
張秋田看陳大柳臉上那一副‘我就知道你們玩不起’的表情,氣的牙癢癢。
他明明是個很和氣的人,可偏偏經常被陳大柳氣的夠嗆。
要是計較嘛,又不合適,他一個國家(干)部和陳大柳一個小村子的村長計較,顯得太沒格調了。
但是不計較嘛,每次自己都被陳大柳氣的跳腳。
看看他說的這叫什么話,什么叫反悔?
怎么,就白記講信譽?
“領導”
一旁常秘書見狀提醒的喚了一聲。
張秋田這才想起來另外一個目的,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火氣,心說,我不氣,我一個大干部,和陳大柳一個農村莊稼漢計較個什么。
不氣,不氣,不氣……
可是還是好氣啊,特別的陳大柳也不說,但是臉上的表情那么的清晰。
“你少給我瞎說八道!”張秋田到底還是沒忍住,指著陳大柳的鼻子:“誰說反悔了!”
有什么好忍的,罵罵咧咧怎么了,他就不慣陳大柳這毛病,他又不是牛羅村的姑奶奶,還能慣陳大柳不成?!
想到這里,張秋田氣呼呼道:“陳大柳,我告訴你,你可別惹火我了,要不然,信不信我一會見了白曦,讓她收拾你?”
“那不會。”陳大柳驕傲道:“我們姑奶奶可講道理了,她最疼我們了。”
“你又不是我們牛羅村的人,我們姑奶奶才不會因為你怪我們呢。”
言下之意,我們姑奶奶護短。
而且,陳大柳還很聰明的用‘我們’而不是‘我’。
張秋田:“你……”這點他是相信的,要不然牛羅村上下也不會被慣的,又小氣又氣人。
大約陳大柳也知道多少給點面子,于是他收起了臉上嫌棄的表情,真誠問道:“真不會反悔?”
“不會你前腳剛走,后腳就停了我們的材料吧?”
村里是有錢,但是有人出材料費,為什么不要,不要不是傻子么。
省上一毛是一毛,大家伙能買肉吃,積少成多還能給姑奶奶添置東西。
村里是有服裝廠了,姑奶奶的衣裳能從廠里拿,可其他的就需要買了,像小媳婦大姑娘都喜歡的好看的東西呀。
姑奶奶值得最好最好的,珠寶首飾可需要不少錢呢,還有各種各樣的吃食……
陳大柳心里嘀咕,臉上越發真誠,張秋田和常秘書立馬被陳大柳這變臉的表情給弄的一愣。
看他這樣,張秋田眼中掠過一絲別樣的精光。
和陳大柳打交道久了,張秋田哪里不知道他這憨厚老實的表情下面多精明,還是又摳搜又精明那種。
張秋田一下子就不氣了,有什么好氣的,對付陳大柳這樣的人,就不能用常人的手段。
“停肯定是不會停的,不過你得和我說說,建這么大一個商貿街有什么用?”規模都快趕上一個地級市了。
“我也不知道啊。”
陳大柳話落,見張秋田瞪眼,他忙道:“我真不知道,我們姑奶奶說啦,建就建大一些,別小氣吧啦的,別人一來就看到那間鋪子的,有什么意思,想想都覺得凄涼。”
“我覺得我們姑奶奶說的特別有道理。”陳大柳說起這個,眼中的光芒就一下子亮起來。
“我們姑奶奶說啦,這商貿街以后也勉強算是我們牛羅村的臉面了,白記以后還要發展呢,不能格局太小了。”
“光看眼下是沒什么發展前途的,目光得放長遠一些,五年啊,十年什么的。”
陳大柳說起這些,聲音格外的大,聲情并茂,激動昂揚。
說著,他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我們牛羅村之前多偏僻啊,當然,現在還是偏僻的,但那是因為在這一塊沒什么能吸引人的地方啊。”
“經濟是什么,有人才有經濟,人會帶來各種消費和發展,這就是經濟。”
“誰能想得到,我們牛羅村以前那么窮苦的一個小山村,能發展到現在?”
張秋田點點頭,是啊,一個小山村,一步一步的,如今白記三個廠子,職工加上家屬什么的得幾千人了。
幾千人的人吃馬嚼的,這些需求不能忽略。
回首一看,張秋田都覺得不可思議又對白曦佩服,發展經濟的重要的道理普通百姓不懂,他們這些干部還是懂的。
可白曦當初才多大呀!
果然人不可貌相。
這也是張秋田等人對白曦的敬佩,他們想來想去,大約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而白曦是牛羅村的姑奶奶,她當的家比較大一些,直接操心一整個村子。
這也間接的顯露了白曦聰明的天賦。
當然,張秋田更是從陳大柳的話里抓住了重點,白曦對白記還有計劃,如今白記已經三個廠子了,白曦還想再開廠子?
又或是在擴建?
以白曦的性子,還真有可能,要不然,她也不能讓建那么大的商貿街啊。
之前牛羅村開始搞食品廠的時候,廠房就沒少建,那會覺得浪費,現在一看,浪費什么啊,都不夠用。
“那你們也悠著點,別到時候浪費了。”
現在材料費是不少,但張秋田也想到了白記繳納的稅費,白記發展的越好,繳納的稅費就越多,不說白記之前全力救災的舉動,哪怕是看在那么多的稅費上面,包材料這個事情也不會反悔。
陳大柳:“那不會,這才哪到哪啊。”
“對啦。你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張秋田腦袋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但還沒有抓住就被陳大柳的話打斷了。
他努力回想,就是一下子沒想起來,皺了皺眉頭,還是說起了來牛羅村的另外一個原因。
“當然是有事啊。”
張秋田:“電話也也說不清楚,正好過來看看你們國際商超店的活動舉辦的怎么樣。”
陳大柳先是笑吟吟的,然后想起什么來,打量了張秋田的手,視線又落到一旁常秘書提著的手提皮包上,問道:“你就空著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