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嘉嗣不見了,你聽說了吧?”
“嗯,中午那會兒郭隊長問過我,還沒找到嗎?”
“沒有。”李鋼鐵欲言又止,猶豫了很久,才說:“我怕他是遇難了。”
沈彥明沉默了,然后抬頭看著李鋼鐵:“您是個什么意思?”
李鋼鐵嘆了口氣,“估計你心里跟我有一樣的猜測。”
沈彥明點點頭。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咱們的同事。我想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管怎么著,哪怕是把人安葬呢,也算是自己盡了一份心。”
李鋼鐵今天聽說原嘉嗣不見了,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護衛隊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見,便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成真了。
他很愧疚,整顆心都在煎熬著,有些后悔當初沒把話說清楚。
沈彥明嘆了口氣,“一切都是猜測,也許......”
他也說不出來人沒事的話了。
“我沒去找于水和陳慶,怕他倆受不了。咱們找到寶藏的事沒有大肆宣傳,所以原嘉嗣的領導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我計劃一會兒找溫盟官如實匯報此次事件,得到首肯后,帶著梁隊長去四溝村的密道再走一遍。”
“嗯,應該的。”
“你,方便陪我去嗎?”李鋼鐵負罪感太強,感覺他一人承受不來,所以專程找的沈彥明。
可看見畢喬安和兩個小可愛的時候,他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只是,感覺渾身跟灌了鉛一樣,沒人陪著,真的沒有勇氣。
沈彥明很無奈。他不太想摻和這些事,可怎么說呢,他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不是他好奇心太重,發現了密道,也許他們在窯洞里等著,也能等到救援。
那樣,原嘉嗣就不會遇難了。
沈彥明抬頭看向畢喬安,只見她點點頭:“去吧,總得知道結果。”不管好的壞的,一直猜下去,只會心力交瘁。
沈彥明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就帶著媳婦兒兒子閨女,跟著李鋼鐵去找溫朝會。
忙碌了一天還在加班的溫盟官,看見這一家四口外加李鋼鐵,有些懵,卻還是笑著歡迎。
然后彎腰抱起小寶貝,說道:“真可愛,一看就機靈。你們今兒怎么舍得帶著孩子來找我?”
沈彥明笑著說:“我和李隊長有事找您匯報,至于我媳婦兒,她中午過來看我就沒回去。現在天黑了,不放心她跟孩子獨自回去。我想著借您的地方一用,等說完事兒了,再去送他們娘仨。”
溫朝會發現沈彥明雖然笑著,可那笑容有些牽強,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而旁邊的李鋼鐵,更是滿頭大汗,手足無措。
溫朝會點點頭,把孩子放回推車里,笑著說:“那行,咱們去會議室聊吧。讓喬安在這坐會兒,小姜,給倒杯水。”
畢喬安想拒絕的,可她話還沒出口人就走了。
只好坐下來,對姜書連說:“您別忙了,陪我坐會兒就好。溫盟官的辦公室,我可不敢一個人在這兒。”
姜書連笑笑,也知道對方的顧慮,坐下來和畢喬安聊天。可兩人沒有交集,就只能扯到孩子身上了。
畢喬安有些心不在焉,姜書連見了,也沒介意。直到聽見重物摔打的聲音,兩人都沖了出去。
畢喬安知道,有些事不方便自己參與,所以在辦公室門口焦急等待。而姜書連的顧忌小了許多,推開會議室的門,想問問領導有什么吩咐。
結果就見溫盟官怒氣沖沖指著兩人大罵:“姓李的,你沒長腦子么,當了這么多年的護衛員居然還會決策失誤?村里那么大地方,你哪不能去非要去溝底?
去也就罷了,發現東西為什么不全部上交?私藏也就罷了,為什么不跟小年輕講清楚?
我不在乎你給護衛隊帶回來多少東西,可就因為你的隱瞞,導致一名護衛員不見了。而且還有可能,是一家人不見了!
人啊,那是人啊!一條條活生生的命!”
“還有你,沈彥明,我以前覺得你是靠譜的,可為什么郭隊長問你的時候,不把你知道的,你猜測的說清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我要你親自出馬了么?哪怕你多那么幾句嘴,咱們也早出動了,說不好還能救下人來。
你們現在是來干嘛的,請罪嗎?”
沈彥明沉默挨訓。他以為找到寶藏的事不宜公開,才沒說透。他以為李鋼鐵會如實匯報,才沒多嘴。原來,所有的都是他以為。
是啊,錯了。因為他沒代入感,總覺得自己只是找了份工作,找了根大腿抱著,卻沒仔細想想身在其位所需承擔的職責。
溫盟官發泄了一通,也知道不能耽擱。喊小姜聯系梁華鑫,連夜出動。
“你們仔細想想吧!”溫朝會甩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看到畢喬安的時候,他又迅速調整了情緒,笑著說:“對事不對人,你別害怕。”
畢喬安點點頭,“我家彥明做錯了,是該批評。您辛苦了!”
雖然心里不舒服,可她能理解上位者的大局觀。之所以人家是領導,你是小兵,這都是有原因的。
畢喬安擔憂的看向沈彥明,只見他搖搖頭,用嘴型說:“我沒事。”
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跟著溫朝會回辦公室,就聽他說:“讓小沈先送你回去,等晚上,他得出任務,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畢喬安也沒瞎打聽,說了句“好”,就推著推車,跟沈彥明下樓了。
李鋼鐵也不敢上前幫忙,就站在門口面壁。
“仔細想想,這件事是不是你的原因。沈彥明他入職時間短,說到底還不是聽你的指揮?我忍不住遷怒于他,卻不是不知道根源在你!”
當然,那個人肯定也是有問題的,只不過人都可能掛了,說那么多還有啥用。
李鋼鐵也很愧疚。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的失誤會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他自以為原嘉嗣是個聰明人,拿了那么多珠寶就已經夠了,可,人的貪欲是無窮盡的。
他今天有事不在護衛隊,也是晚上回來才聽說了這件事。
說實話他也可以裝作不知道,那么原嘉嗣的失蹤大概就會無疾而終。可他過不了心里的這道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