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尷尬了一下,摸摸頭,“不是啊,我們廠不招人殺咕咕獸的。”
殺咕咕獸又不難。都是直接大型器械操作的。
“那他們怎么都走了?”
“哦,是這樣的,我們廠的老板心善,在工廠門口也舉行了一個義診會——”
“不要錢?!”
“是的,完全免費不——”
收費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圍在他身邊的一圈人就消失了。
拉著身邊的伙伴,頭也不回就走了。
根本沒有人覺得這是謊言,首先他們都這樣了有什么好騙的,其次那個工廠的老板確實是個年輕的良善人,捐過幾次星幣那種。
所以義診的消息應該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規模怎么樣。
半個月能治療多少人啊?
排在后面應該也看不上了吧?
所以得趕緊走,第一次排在這老后面了就算了,第二次可不能失敗!
沖鴨!
被動員的這群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向了工廠,有的稍微有點條件的,還坐上了人力交通工具‘四輪蹦蹦’。
總之,萬人齊發,場景還蠻壯觀的。
汀墨從隊伍一直往后摸,通過采訪慢慢取材。
和曉曉的隨手一拍不同,她的拍攝非常有傾向性。
她就是想展示這一切,想展示這里的殘酷。
她仔細拍攝了每一張蒼老的面孔,并問他們,你今年多大了。
19歲,花開嫩芽,樹吐新枝的年紀,卻已經枯萎。
31歲,正值壯年,卻搖搖欲墜,像是遲暮。
42歲,這個在聯邦星,人正處于鼎盛之年的時候,臉已經不是臉,手已經不是手了。
50歲,Q3生命的終點線。
沒有幾個人能活著走過50歲。
除了年齡,她會清晰的采訪,詢問這些人為什么要在這里排隊,為什么平時不去醫院看病,你在Q3干什么工作,你的時薪是多少等等問題。
有些難民沒有在攝像機器人面前回答過,聲音都很小。
汀墨沒有不耐煩,她蹲下身子,這個在前輩面前少言寡語的女孩很溫暖的笑了,說:“我也是編號星球的人,我現在考去聯邦星啦,成為了一名記者。”
“現在回來采訪,就是想把我們這里的情況傳出去……”
“我的工作也是搜集資料,叔叔阿姨能幫幫我嗎?”
果不其然,在聽到編號星球之后,黑黑瘦瘦的人抬起了頭。
他們先是震驚,然后就夸:“小姑娘居然考去了聯邦星啊……可真,真厲害!”
“要是我家崽也能和小姑娘一樣就好了。”
能穿這樣的衣服,這么白,這么好看。
就像是聯邦人一樣。
有了‘老鄉’的情誼,加上汀墨說了,采訪會糊掉臉改變聲音之后,大家逐漸大膽了起來。
帶著鄉音的星際語有點土土的,但很真實。
錄完這些之后,汀墨還路過了之前排隊的人發生械斗的地方。
因為醫院清理不夠徹底,這里還留有紅褐色的血跡。
汀墨抿唇。
然后一言不發的把這些圖像記錄了下來。
證據越來越多,但還遠遠不夠。
她想去礦場看看。
聯邦直播的記者證,應該能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