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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縭尋到非人生命體研究部。
那是征召團行前籌備區最邊上一幢工作樓五樓走廊盡頭一個小房間,里面八男兩女似乎在茶歇。
緋縭瞬間感覺這是個冷門部門。不說送她來的通勤車掠過的其他幾幢巍然高樓,就說她剛剛經過的同樓層的別的大房間,人進人出,比她這部門明顯興旺多了。
“我們來了一位新同事,”房間中央一張大辦公桌的桌首,一男子年紀最長,看著有四十來許,站起來滿面熱情道,“歡迎歡迎,我姓金,暫領非人生命體研究部部長,你是晏女士吧,剛剛收到人力系統傳過來你的資料。”
金部長是個有點嘮叨的好人,給緋縭團團介紹。
“這是向際、柯理想兩位研究員,和我一樣,都是研究星際生物的,這是李驃和袁天兩位研究員,他們是野生捕獵和馴獸專家,這是王運來,他是獸醫,這是成志、查蔓德兩位研究員,分別負責栽種試點和養殖試點。這是牛妞兒牛女士,她以后是我們團隊的行政總務管理員,這是宋艾宋女士,她將協助試點園建立后的日常管理。”
捕獵、馴養、栽種,緋縭迅速抓住了關鍵詞。
“我們這個研究部到羅望后,第一階段的工作重心放在野外觀察和研究上,主要看看那些新奇的物種有沒有可能為我們開發利用,同時要加快有益物種的馴養歸化。”
這下接了地氣,緋縭完全懂了新物種和人類友好的共存互動概念。
“晏女士,我們部門人不算多,事情卻多而雜,你來就負責部門的機器人管理。”金部長樂呵呵道,“到了羅望,視具體情況,我們每個人的工作內容還會有調整,大家努力,我們現在是羅望非人研究部的第一批元老。”
這一天,緋縭聽同事們略聊幾句,理出一個脈絡。
非人生命體研究部,從組織架構上來說,應該是一個機動補益單位,獨立于農業部、科學部,但又不無關聯,日后在工作上或有協作,目前設定主要進行一些主流項目之外的先期考察,或者為農業部的稼穡計劃輔助研究,或者在科學部正式立項前作小小探路工作。
晚上回去,商檀安關心地問道:“怎么樣?分到哪個崗位?”
“非人生命體研究部。”
商檀安愣了愣,好多家屬都被分配到了后勤保障、文體宣傳之類的部門,怎地緋縭的單位聽起來這么古怪。
緋縭接過商檀安遞過來的一杯飲料,張嘴想說謝,立時想到可以少說謝,便低頭抿了一口:“咦?”她嘗出來,這飲料口感佳,清淡中有絲回味甘甜,斷不是合成飲品。
“回來路上遇到生活超市,隊里的人說可以拿回來給你們嘗嘗,我順手也拿了,喜歡的話,我明天還領這種。”
“嗯。”緋縭垂眸思忖著,那她下回在生活超市瞅見什么好吃好喝的,也給商檀安拿回來一份。
其實她們第三女中隊天天晨跑的路線終點就是一家生活超市。考拉奇行營對應召人員的福利很大方,這種分散在各操練場周圍的生活超市全部實行免費供給,五花八門的好東西不少,不過不能一次性拿太多,緋縭記得飲料是喝一拿一。中隊里好些家屬跑完步,喝了覺得好,會再拿一瓶,嚷嚷著要帶回家給丈夫。
緋縭從來沒這樣干過,她光顧自己喝,補充完水分能量,她就走了。這會子她提醒自己,以后遇見好的,趕緊給商檀安也帶一份體驗,不然到羅望物資可沒那么豐富了。
她一抬頭,見商檀安耐心地等她喝下去后繼續解說,頓了頓,倒是毫不掩飾地擰起眉:“這個研究部大概是馴養場的前身。”
“馴養場?”
“這么多人到羅望長期生活,總歸需要利用當地資源,完成星球自體給養。”緋縭瞧一眼商檀安,概括得簡潔又精辟,“非人生命體,新物種,抓、養、吃,就是非人生命體研究。”
商檀安被逗笑,仍在琢磨著緋縭的單位:“怎么會把你分到那里去?”
“我也想不通為什么會進這個部門,”緋縭沉吟道,“也許是跟我在東臨的時候上過乙部的選修課有關?我第一學年有空,上了乙部的宇宙生物學、生物特長和機器人結合應用。可能他們覺得我稍微接觸過一些物種的背景知識,和非人生命體研究部門略有契合之處?”
“那具體安排你什么工作,他們有沒有說?”
“機器人管理。”
“和你的專業相關,你做起來會輕松。”商檀安為緋縭高興道,“以后我們工作中應該會有接觸。”
那可不,緋縭的同事已經聊起各家配偶的從業分布情況,知道商檀安在機械管理部,早就向緋縭表達了想法,希望到了羅望之后,盡可能地多給他們配備些高端獵手機器人。
羅望征召團所有男人女人的工作崗位都定下后,考拉奇行營所有軍民都休沐一天。
這天,大家可以隨意活動,行營內的高階軍官餐廳對外開放,所有應召人員都可以去那吃頓好飯菜,當然要自己花錢。不過,這天也是內務打掃日,大家需要收拾各自的房屋。
商檀安早早醒了,望了一會兒天花板,繼續閉眼。過片刻,每天黎明時分雷達不動催促男士起床跑操的鬧鈴沒響,他便緩緩地舒了口氣,放心地闔目養神。
緋縭睜開了眼,房內又昏暗又安靜,她想到今天是難得的休沐日,餐廳營養劑的供餐時間也延長,便沒吱聲,十分理解地靜躺在床上。
其他家也都比平時遲些起床,但半小時后,陸陸續續有房門打開,有些家庭為了享受一整天的休閑,索性趁著早起梳洗的功夫一并兒打掃房間,走廊里逐漸熱鬧起來。
女眷們穿得花花綠綠,在走廊里歡快穿梭,向東家西家借抹布或者吐槽:“天哪,這叫我們自己怎么打掃嘛?”
房間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緋縭聽不到什么,只是覺得窗戶亮了。
睡地鋪的商檀安能感受到走廊里那么多腳步聲隱隱傳來的震動,他依舊閉著眼。
結果,先耐不住的是緋縭。她暗忖,商檀安咋那么能睡啊?雖說休沐日能賴床,但這賴得也夠久了,理解歸理解,她得先起床,不管是不是吵到他。
緋縭從床上坐起來,再一想不好,莫非商檀安前幾日訓練強度太大,今日松懈身體就撐不住了,她不由往墻根兒望去。
“早安。”商檀安睜開眼,利落地起身,背著緋縭卷睡袋。
緋縭聽他的語音清晰,斷不是剛迷蒙醒來的樣子,便猜測他方才大概也早醒了,但拘著他自己不動,等她睡夠吧。
她想著這場熬人的誤會,視線便連續瞅在他的后背上。兩人自從立下房規約定可以在室內穿保守睡衣后,商檀安睡覺時便脫剩一件行營下發的灰彩套頭短袖衫,就是緋縭幫他領回來的三件內衣里的,輪換著穿。
“今天可以穿自己衣服。”緋縭好心提醒道。行營的生活和自由自在的平民日子驟然間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別,框框架架的拘束多了,連日的出操訓練讓家眷們感到辛苦又枯燥,所以日子稍有點不同,就提早興奮了。隔壁的鄰居太太進了宣傳部,更是將未來的角色詮釋得很周全,同樓層內的各家女眷在昨晚就被鄰居太太全都友善地通知過一遍,今兒是便裝日。
“好。”商檀安蹲在角落里整理著他的睡袋,話不多,也沒轉過頭來瞧她。緋縭知道他守著非禮勿視這一條,便也收回視線,下了床也背著他收拾自己的床鋪。
房間狹小,兩人同室而居,默契地互不干擾,互不打量,小細節上也不能更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