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420炊火人家
“現在我去看看羅蘋有沒有被偷吃,商晏對還沒進入種植系統正式管理的地里作物不太上心,我得人工補查。”
商檀安又道,“謙塵,防獸壕溝還是有益的,以后你也可以考慮。”
“哎,好。”越謙塵點頭稱是,和商檀安的視線撞上,他忽一聲調侃,“那你每天都這樣房前屋后查一遍,門禁也是你包了嘍?”
“這個看誰有空,不必定的。我忙時就由緋縭照管。”
總體來說,自然是商檀安負責傍晚的門禁多些,除了不能讓緋縭一個女子近黃昏或者天黑時去巡看外頭四周,還有一重原因。
緋縭傍晚回家,打理一下,換下工作裝,姑娘么,花的時間總要比他略長,商檀安便習慣讓她悠點時間梳洗打理。剛剛讓她先進去也是這個道理,他則利用這空檔到宅子外周看看,看完無事便關了門好吃飯。
這些兩人時間和事務的分配,自是用不著給越謙塵說明。越謙塵若是遷出始臨,起先肯定是一個人住的。
商檀安記掛著越謙塵可能要第一批遷居南戎野,那是動植物更加繁盛之所:“謙塵你一個人,以后家里門禁更要重視。”
他交代著,挑目望向遠天,夕陽在他們步行間便已收盡余暉,冬天的原野安寧地沉浸在淺色的暮靄里,他回頭望去,他家奶灰色的外墻幾乎和暮靄連在一起,大門敞開著。
他不由加快了步伐:“天要灰了。我們看過就回去,商晏應該擺好餐桌了。”
越謙塵嗯了一聲。
暮靄里好像有一種炊火人家的味道,聞不見,卻無處不在。
因為要讓越謙塵這個即將遷居的人全方位地體驗在外定居點日常生活的模樣,今晚的晚餐安排在廚房。
商晏聽到了中庭里的腳步聲,它偷偷覷一眼桌邊坐著的女主人,按捺著靜聽那兩種腳步聲齊齊踏上了游廊的云青石上,這才緊走到門口,打開了廚房門。
冬日傍晚氣溫冷,可不能開門太早,冷到女主人就不好了。
廚房里的燈光混著菜香味,一股腦兒擦著商晏的外殼,鋪泄出去了。
它快快躬腰,揚起高調兒歡聲叫:“先生,夫人等你和客人回來開飯啦。”
越謙塵望進去。
緋縭聞聲抬起頭來,帶起一抹溫淺的笑意。
暖黃色的燈光里,餐桌上已擺上了食物,她換了一件衣服,紫青色的厚布裙,剪裁得簡單,無什么花巧,裙擺自然地掩住了半截黑靴,手里正捏著一朵錦色花球,就這樣坐著,發髻閑攏,脖頸微扭,無端令人感覺寧靜曼妙。
“哇,你一下就扎成了。”商檀安一步跨進,先笑了起來,回頭便是招呼,“謙塵,快進來。”
“越同學,快請坐。”緋縭捧著花球站起來,朝門口落落大方地出聲喚。
“哦……好,謝謝。”
“謙塵,你又客氣了。”商檀安打趣著。
越謙塵牽起嘴角笑一聲,商晏早已殷勤得顛顛地,它經過半日的觀察,再佐以之前的來客記錄,感覺這位客人好禮儀,你瞧,檀安主人也是這么評論。
商晏便卯足了勁頭,把開飯前的迎客流程做出了儀式感。
抬手摸上它自己冰涼的胸口,朝越謙塵鞠了一個六十度不打折扣的深禮,商晏蹬蹬倒退兩步:“客人,您請進。”
緋縭輕輕瞟一眼商晏的后背,從它那泛著金屬啞光的后背都能知道,它又莫名其妙來事兒了。
眸光這么一轉一回,對上一旁的商檀安,他眼中盛起笑意。
緋縭且不管他和商晏,自己也抬起手,虛壓胸前,傾身去將花球擺桌子中央。
“我來。”商檀安隔空將花球接走,很麻利地放好了,側轉頭來問,“這樣可以嗎?”
“嗯,可以。”
越謙塵在門邊失神看著這一幕,臉上笑微微地,跟著商晏走到桌邊。
餐桌上早已擺好豐盛餐盤。今天是老同學之間的家常小宴,餐桌沒有太大變動,只比商檀安和緋縭平日吃飯時稍稍拉長了一檔。
越謙塵被安排在側邊寬位,左右手兩端則是商檀安和緋縭。那花球擺在越謙塵的餐盤前方,在燈下織錦顏色泛著流光,透出拳拳盛意。
“今天比較隨便,真的只是家常便飯,我也只有這個水平,謙塵你不要介意。”
“我都不知道多么受寵若驚了。”越謙塵看看商檀安,又看看緋縭,侃道,“以前在東臨的時候,我和檀安一起吃飯,都是在丙部或者癸部大樓里換著吃,今天我可是看著檀安親自為我下廚了。”
“做得不好,你要先有心理準備。”商檀安謙道,目光投向緋縭。
往常這個時候,緋縭端坐在他對面,等著他說開吃。此時她散發出女主人的氣質,側頭溫婉開言,也帶著一點點趣意:“那我們就來嘗嘗檀安的手藝。”
她向商晏看一眼,商晏內芯像打足了雞血,它最喜歡家里來客人了,主人全方位需要它呀,這眼神是多么的讓它心領神會,今晚這頓是絕對不能縮到它常呆的那機器人料理臺邊,主人要它拿出家里大總管的姿儀,在餐桌邊隨時服務。
它略抬起下巴,稍稍含住胸膛,曲點腰,神情謙遜而忠誠,無聲地后退小兩步,侍立到唯一的客人后面,要讓客人感到咱們家的熱忱。
越謙塵坐得挺直,唇角含笑,待緋縭抬手搭上餐盤,這才跟著商檀安一道起箸,他吃得專注,動作客氣。
起先只有輕巧的盤盞聲,廚房瞬時落入了一種安靜生疏的氛圍中。
商晏的眼珠一動不動,從背后平視客人梳得整齊的發頂。芯中順便計算著,此時的安靜與往常主人夫妻倆餐桌上的安靜值有無統計意義上的區別。
要知道,機器人的天性就是計算。沒有計算簡直可怕。它們閑不下來,稍有空檔時間,自由意識也必組裝各種應用題叫它們計算。
商晏沒算出什么明顯區別,扣除冬夜的環境背景值的波動,這時節,后院草坪草玫瑰花根下,潛藏的叫咕咕早就蛻殼轉移陣地了,留下一堆黑籽粒般脆弱的后代,浣己河里的幾條大肥魚乖乖地沉在河底,尾巴都懶得擺幾下,只愿意在潮漲潮落時才跟著水流來回蕩些距離。
挺安靜的。
要命的是,無論主人夫妻倆在吃飯時說飯或不說話,它都習以為然了,現在……有點微尬?哪里來的?
客人帶來的。商晏七算八算,鎖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