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可能與你作息飲食不規律有關。年輕人要學會照顧好自己身體。”
娜莎不好意思地點頭。
“對答很好。瑞吉,娜莎小姐是怎么倒下來的?”穆克醫生轉向瑞吉女士問道。
“我從這里正好看出去,一晃眼就見娜莎小姐倒下來,”瑞吉十分抱歉,小聲道,“醫生,我叫機器人出去扶娜莎小姐的時候,發現娜莎小姐倒在我們外面步道的路肩上,不知道有沒有磕到?”
穆克醫生連忙道:“娜莎小姐,你走兩步給我看。”
娜莎依言站起來,眉頭旋即皺了皺。
瑞吉女士伸手扶住她,關切道:“你先慢慢來,怕是剛才摔疼了。”
娜莎走了兩三步,神情舒緩了一些,又走兩三步,關節活動更自然了。
“行動看起來也沒什么問題,我再安排給你做個全面檢查,就更放心了。”
“啊,不用。我感覺沒事,我該走了。”
“娜莎小姐,還是做個檢查吧。”
“不用,我要去航空港了。我怕錯過航班,還是早點去那兒等。”
“那這樣,我贈送你一次免費全面體檢,”穆克醫生叫住娜莎,“你以后有空就可以來做。或者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直接來。”
娜莎眨眨眼睛,有些意外和感動。
“娜莎小姐,你在我們醫院門前路上摔倒,無論如何,我們醫院都有些責任。”穆克醫生微笑,“這是醫院應該做的。”
“那,謝謝。”
瑞吉女士召來一個機器人。“小姐,請您點選體檢預約系統。”
“啊?我,我要去旅行,可能好久都不回來。”娜莎為難道,“要不,我不要免費體檢了,我身體挺好的。”
“你要出去旅行?長途旅行?真好。”瑞吉女士笑著建議道,“沒關系,你只要點選進系統,約個長一點的時間,不和你的旅行計劃沖突就好了,比如說三年,那表示你的體檢機會在以后三年里都可以有效兌現。你看怎么樣?”
“哦,好。”
娜莎抬起手腕,將通訊器對準機器人,依言點選體檢預約系統,又點選了三年。
“謝謝醫生,謝謝女士。你們照顧了我,還給我體檢機會。”娜莎漾開笑容,揮揮手,“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有什么不舒服還可以聯系我們。”
娜莎走出大廳,下了臺階,回頭望去。穆克醫生和瑞吉女士站在門口向她微笑。
她轉回頭,望向前方,視線在兩旁路肩上瞧了瞧,神色猶自迷糊。
“天哪,摔得五迷三道的。”她低低地嘀咕著。
春遠照關閉了投影屏。
商檀安的目光用力地鎖住那最后的畫面,當那畫面突然消失,變成空氣,他僵滯片刻,突然轉過頭來盯向春遠照。“……還有呢?”
“晏女士當天晚上搭乘星際航班,前往首都星區的九州星,那是阻斷療法開始之前她和穆克醫生商定的。九州星是佛恩約翰醫院創始的地方,現在還有一個分部。”
“她在九州星游覽了一個月,佛恩約翰分院派人在旁觀察她,然后她繼續在首都星區的東南西北四極星游覽,每個星球大約都花一個月的時間,佛恩約翰醫院也會在這四極星派人與她接觸。”
“接下來,她走出了首都星區,從那時候起,佛恩約翰醫院的術后觀察階段結束。”
“按照她和佛恩約翰醫院在治療前擬定的游程,她繼續前往首都星區外一環和外二環星區。
“她去了藍輪星、木希星。在木希星她曾經通過她的外接通訊器查詢首都星居民身份續簽的事項,也咨詢過木希星入籍的可能性,發現在木希星入籍不太可能后,她在一艘游覽星艦上找到一份侍應生的工作,隨艦離開木希。”
“征召署傳過來的關于晏女士的確切信息基本就這些。”
“她現在在哪里?”會議室中,其他人都緘默著,或者還來不及想要問什么,所以只有商檀安和春遠照的對答。
“那艘游覽星艦按航程共停靠六個星球,晏女士……據說在其中一個停靠星換了一艘游覽星艦,也據說她下艦入境去販運小商品,但她沒有來得及登艦。”
“這是星航旅游業中比較常見的舢板生意。但因為她是游覽星艦的服務人員,無論是換艦還是入境,都不需要通過常規旅客通關流程,所以……正在排查。”
春遠照看了看商檀安:“這些線索的發生時間都已經是去年的了,那時調查還停留在摩邙。最近發現這些線索后,征召署已經派人回溯同時期各條游覽星艦的短期雇工記錄。”
“佛恩約翰醫院呢?他們可以聯系到緋縭嗎?”
“醫院向晏女士發出了體檢邀請,晏女士并沒有回復。根據鑒別,應該是晏女士沒有開通星際通訊的服務功能。征召署已經在各個可能的停靠星球查詢晏女士的外接通訊器的使用記錄。”
“最終,會找到她。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你們考慮的只是怎么找到她么?”商檀安猛然站起,朝春遠照喝問。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她是個病人,現在她靠什么生活,穆克醫生的療法是不是最好的?”
“商司長,你問的這些問題,征召署都有考慮過,你放心。”春遠照本是一板一眼的萬年表情,這時卻好聲回答,“無論是佛恩約翰醫院的診療過程,還是晏女士的行程經歷,征召署正在加緊調查。”
“不要再跟我提調查兩個字。”商檀安的目光更加銳利地盯住春遠照。
“春院長,你說了太多調查這兩個字。不要再在我面前,一遍遍暗示緋縭在逃離。”
室內眾人盡皆驚愕,這時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聲。
“她是一個病人,她生病了。”商檀安的手臂指向投影屏顯示的地方,目光追過去,醒悟到那里已然成為空氣,他的指關節曲攏收回,握成拳頭垂下。
“塔塔被偷走后,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記得的事情不多了,那樣的情況下,她只記得首都星有醫生,要給她最好的治療。她自己千辛萬苦求人捎帶,往首都星找去。這是逃離嗎?”
“她在首都星生著病找醫院,征召署的人在哪里?沒有人在她應該到達的時間段內試圖在首都星找一找,全都在調查她的摩邙行蹤。你們要給她的最好治療呢?佛恩約翰醫院的大門天天敞開,它和征召署的距離,車程不過幾小時。有人這樣逃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