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鳴沒回頭接觸鳳吟的目光,只若有所思看著萬老幺:“你覺得那兩畝荒地能作價幾何?”
萬老幺微微沉吟,這才道:“上等田地十來兩畝,中等田地七八兩畝,下等田地五六兩……”
猶豫了下,他才十分中肯的道:“我家那剛開墾出來的,最多三四兩,還需要在官府有備案的才行。”
說到此他咽咽口水,不安的看著張逸鳴:“所以,我家那兩畝地,以現在的情況最多作價五兩。”
說到這里的時候,萬老幺萬家豪的心都在滴血。
關鍵是,還不知道張家是否接受這樣的賠償。
畢竟那孩子的傷光診金藥費就得二兩左右,還不要說旁的。
他和妻子辛勤勞作兩年,省吃儉用才賺下這兩畝僅作價五兩的荒地。
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
“那就按五兩算。”
張逸鳴頷首,認可了萬老幺的說法:“老夫來給你們算算這五兩夠不夠賠償我家閨女的。”
說著,他一筆一筆計算起來。
“首先我閨女的醫藥費,你們也聽肖大夫說了,至少二兩。”
萬家三口齊齊點頭:“我們聽到了,這個我們知道了。”
張逸鳴滿意的繼續道:“其次是我閨女今天因傷受到的驚嚇,只怕接下來很長時間都會因此做惡夢。”
萬老幺:“這個,我們的責任,我們也賠,還望夫子說個數。”
說到這里,他緊張得直咽口水,臉上冷汗涔涔往外冒。
“這個就叫精神損失費。”
張逸鳴對這家人的選擇更滿意了,但臉上表情并沒什么變化,“不要多,就算一兩好了。”
“是是是,聽您的。”
萬老幺連連點頭,只是高懸的心怎么也放不下,真擔心那作價五兩的荒地夠不夠賠的。
張逸鳴:“再就是我閨女今天受傷流了那么多血,要補回來……”
“也由我們負責,請夫子您明說,我家拿出來這些,夠還是不夠?”
萬老幺心里在滴血,可話卻說得無比爽快,“不夠的話,我和虎子他娘再想辦法,還請您們能寬限些時日。”
張逸鳴:“嚴格算起來,肯定是不夠的。”
“前些日子,我家娘子吃補氣血的藥,每次抓三天的藥就要二兩多。”
“何況,你們覺得,我閨女今天流失的氣血是只需三天的藥能補回來的嗎?”
萬家三口臉色灰敗整齊搖頭,可他們卻再也沒力氣說出一個字來。
實在是,氣血流失可能是一柱香時間,但要補回來,真的不知道需要多久。
三天就要二兩多,他家包括他們三口全部賣了,都不定能拿得出足夠那孩子補氣血的銀子。
一家三口嗓子眼仿佛堵著什么東西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眼里仿佛有什么東西,酸澀得想流淚,卻仿佛那淚水被什么東西堵住,無論如何都流不出。
鳳吟看著觀察著萬家三口的神情,把自己看得都心酸了。
不得不說,張逸鳴這算賬的方式,實在有些狠。
但轉頭再想想閨女今天嚇得哇哇大哭,害怕再也見不到爹娘時的樣子。
她又覺得男人這做法半點不為過。
雖然孩子養養就沒事了,但那流失的鮮血可是真真的,半點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