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跡帆來說,他記事開始,過的就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
因此年少時的記憶完全是可以忍受的。
但母親鳳吟不一樣。
她生而高貴,始終過著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舒心日子。
突然一朝遭遇家變,從天堂跌進泥潭,還要被那么多敵人追殺,那種凄慘并非他們這些沒經歷過的人能體會的。
雖然父親與他們說此事時,只一言帶過。
但張跡帆卻能想象到當年的母親究竟經歷過怎樣的絕望,才會寧愿忘記那些記憶過普通人的日子,也不愿回憶。
現在見鳳吟也如父親一樣云淡風輕的一句:“娘有啥好心疼的?”
男孩眼里的熱淚刷的就掉了出來,聲音哽咽:“您明明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輕松日子,可偏偏……”
鳳吟沒想到這孩子還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微微一愣,隨即蹲在他面前,替他擦拭著眼淚哄道:“好了好了,那些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
“咱們不說這個,好不好。”
“你看這大年頭上的,不興哭的啊。”
許是張跡帆也覺得在這時節哭很不好,他連忙抬手抹眼淚。
并且無比認真的道:“娘,您放心,帆兒會和哥哥們一起好好孝順您和爹。”
“娘相信。”
鳳吟寵溺的笑道,“娘的兒女都是好樣的,相信你們都會好好孝順爹娘。”
“嗯。”
張跡帆用力點頭道,“再也不讓爹娘過苦日子。”
“好了,快去學習吧。”
鳳吟拍拍孩子小腦袋笑道,“小心落下功課被爹罰抄書哦。”
目送孩子不好意思的跑遠,鳳吟唇角揚起欣慰的微笑。
這孩子也忒有趣了些,難怪這些日子總往自己身邊湊,總跟自己搶著做事。
臘月二十九這天,外面傳來消息:
說是朝廷宮宴上發生了嘩變。
當朝太師與四大丞相聯手,把皇家人全部軟禁了起來。
收到消息的種地守軍打著勤王的旗號,正連夜趕往帝都。
但只要是還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知道這些守軍將領的意圖。
從嘩變到如今,從始至終,就沒秦凱悅或是秦家什么事。
這其實是張逸鳴和秦衍等人刻意造成的局面。
等帝都局勢不可控,百姓們眾望所歸時,秦凱悅攜鎮國王世子之威強勢回歸,才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與此同時,張家大飯吃得壓抑無比。
完全不知外面時局是自家父親和外祖一手策劃安排的張秋白兄弟幾個,面對這樣的局面均三緘其口。
雖內心有諸多看法,在此刻也不敢發表任何看法與想法。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給家里招來不必要的災禍。
見此,鳳吟夫妻均感到十分欣慰。
無論帝都和外界如何風云變幻,玉州周邊在秦衍和張逸鳴的努力下,過得安穩又平順。
各地難民還沒來得及舉家搬遷逃亡,又有新消息傳來。
說是在帝都局勢無法控制之時,二十多年前消失的鎮國王世子,攜其煌煌之威鎮壓所有。
以雷霆手段穩住了帝都局面,同時向周邊延伸。
那些打著勤王旗號的邊軍,走到半路,被這樣的消息給嚇得不敢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