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的臉色變幻不定,先是有些驚詫,再是有些憤怒。
自己將馬拉糕的做法教給她們還不夠?
竟然還想著鮮花餅的手藝,那可是真正能讓蘇家賺錢的點心。
“阿娘,鮮花餅我不會,那個比較難,大部分都是繡姐兒自己做的。”
張大娘一聽就急了,眼睛一瞪,“你說啥?繡姐兒?不是老蘇家的手藝嘛,怎么能傳給女兒?哪有這樣的?”
張桂花只好解釋,“阿娘,不是的,那方子是繡姐兒的師父給的,不是蘇家的方子。”
即便如此,張大娘心里頭也是十分地不爽快。
蘇錦繡是蘇家的女兒,這手藝只有她有,那將來她嫁人了,這手藝不是得帶走了?
那豈不是便宜了外人?
“哼,你呀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這鮮花餅可是賣得最火爆的,我都聽說了,不僅僅是咱們鎮子上,聽說縣里頭也有的賣呢。你咋就不知道把這套手藝學過來?”
“阿娘,方子是繡姐兒的,您別再說這種話了。”
張大娘暗惱女兒不爭氣,“你難道真等著她將來嫁人了,把手藝給帶走了?”
張桂花愣了一下,“阿娘,就算是她帶走那也是應該的,再說了,這事兒我婆婆也未曾說過,怎么也輪不到我這個當嫂子的出頭。”
“你真是蠢到家了!”
張大娘又是一番指責,可是奈何這次張桂花卻是不肯聽她的了。
不過,因為張大娘一直在那里抱怨,張桂花為了哄著老子娘高興,就把米糕的手藝也教給他們了。
但是米糕的那個粉,在和的時候,其實是加了料的,這個只有蘇錦繡和楊氏知道。
現在張桂花做出來的這個,不及蘇家做的香甜,不過味道也比尋常人家做地好了。
等到蘇大郎來接張桂花的時候,就發現她似乎是精神上有些不濟,而且一路上也是相當地沉默,似乎是有心事。
蘇大郎問了幾次,張桂花都支支吾吾地混了過去,最后蘇大郎也沒了再問的心思。
一連幾天,張桂花做事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蘇錦繡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對,“阿嫂可是有什么心事?”
正發呆的張桂花被她嚇了一跳,“沒,沒有的事。”
不過,那臉上的心虛,還是讓蘇錦繡多了個心眼兒。
這天虎子回來的比平時晚了些,一進門,就把自己娘子給拽到了角落里問話。
張月蘭的表情來回變幻,“真是我們村子的?”
“錯不了。”
張月蘭哼了一聲,“定然是那張桂香回去教的。也就只有她前幾天回娘家了,不然,難道這方子能自己飛到張家村去?”
虎子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拉了她一下。
張月蘭似有所覺,扭頭一瞧,“繡姐兒!”
蘇錦繡臉上冷冰冰的,“出了何事?”
虎子一看也瞞不下去了,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這下子,蘇家可以說是炸了鍋了!
楊氏氣得渾身哆嗦,大罵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那可是咱們蘇家的手藝,你怎么就敢泄露出去,你眼里是當真沒有我這個婆婆,沒有大郎這個郎君,太不把我們一家子放在眼里了!”
蘇大郎也是一臉不贊同地看著自家娘子,怎么能做出這么蠢的事情!
蘇保柱手里的大煙袋鍋子在桌上敲了敲,“你阿娘說的不全對,這手藝是繡姐兒的,算不得咱們蘇家的。老大家的,當初是把你當成了蘇家人,這才沒瞞著你。想不到,你到底是生了外心。”
楊氏又罵,“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著調的一家子。張桂花,自你進了門,家里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簡直就是喪良心!”
張桂花不十分懼怕,就是一個勁的哭,也不還嘴。
她心里想的也簡單,反正手藝我已經教出去了,你們蘇家還能拿我怎樣,最多嘴上罵一罵罷了。
再說了,什么叫生了外心?
張家那是她的娘家,怎么就不能算是自家人了?
這蘇家天天這么多的進項,咋就不知道拉拔自己娘家一下?
不就是怕她娘家起來了,再不能受蘇家的擺布嘛。
這會兒,張桂花竟然還覺得自己真相了。
蘇錦繡看著大嫂的這副作派,微微搖頭,得虧了沒有把鮮花餅的配方告訴她,不然,這個家都得被她給賣了。
“大哥,大嫂是你的妻子,如今咱們的方子外泄,影響的可不僅僅只是我們一家子。蘇方村這多少是靠著咱們蘇家吃飯的?這件事,怕是不好處置了。”
蘇大郎這才猛然想起,現在村子里光是拿了他家糕點去外面賣的,就有好幾個。
如今這張家村的人也做了起來,以后他們村子的人豈不是就少了活計?
也正是因為了這層姻親關系,村子里的人會怎么看他?
“不會的。我阿娘說了,不會讓他們的糕點跟我們起沖突的,不會在一處賣的。”
蘇錦繡冷笑,“她說的你就信?若是沒有搶占我們的生意,那虎子哥手里的糕點為什么遲了這么久才賣掉?搶生意倒是事小,這件事情若是不處理好,咱們家只怕就別想著安寧了。”
蘇大郎一怔,“繡姐兒這是什么意思?”
張桂蘭也覺得這個小姑子在故意地夸大其詞,不就是想在整治她?
“阿爹,阿娘,咱們做點心也有些日子了,可是這方子是誰都不曾給過。如今這方子泄露到了張家村,老屋那邊兒會怎么想?是大嫂的娘家跟咱們親,還是老屋那邊兒跟咱們親?這件事必須得盡快處理,否則,阿爺阿奶若是鬧起來了,咱們家怕是多少東西都不夠他們砸的。”
所有人俱是一愣,張桂花的臉色,已經是相當慘白了!
蘇大郎一咬牙,“我這就去找人找車,立馬就去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