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再見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方氏和柳老二兩人都有些不對勁。
蘇錦繡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測,便佯作不知。
畢竟,她只是一個小輩,很多事情,她是沒有辦法插嘴的。
而柳小蓮則是一心都在刺繡上,也沒注意父母之間有什么不對的。
蘇錦繡又給她講了一下這針法之后,才問,“昨晚上阿娘在你屋里睡的?”
柳小蓮點點頭,“嗯,阿娘說阿爹昨晚上打呼嚕太響了,擾得她睡不著。”
這個理由還是很正當的,至少,柳小蓮沒有懷疑。
蘇錦繡幫著纏了一些絲線,“你這幾天就只繡這幾個圖樣就好。等過些日子,我讓鐵蛋去縣城里送貨的時候,捎帶著拿這個去縣城鋪子里去賣。”
“成。不過,我這繡的明顯不行,估計也賣不了幾個錢。”
“不管多少,都是你自己賺的,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行了,你先做著,我去灶間看看。”
柳小蓮最近很少出門。
主要是院子里時不時會有一些村子里的漢子們過來,有的是挑貨出去賣,有的則是過來做一些幫工。
總之,柳小蓮就是很少露面了。
“中了,中了!四郎家的,外面有衙差過來了,一路上敲鑼打鼓呢!”
這話有些夸張,不過沿途也的確是敲了鑼。
蘇錦繡也是很興奮,又激動,“確定是來咱們村子的?”
“都進村了,剛剛里正還去迎了。”
蘇錦繡連忙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再出來時,就看到門外面擠了一大堆的人。
方氏被柳小蓮扶著,站在門口,伸著脖子往前張望著,臉上的表情相當激動。
瞎嬸看到她了,喊了一句,“四郎媳婦出來了,快過來吧,是你家四郎中了秀才老爺。”
蘇錦繡強壓下心頭的激動,慢慢的,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剛好,她停下腳步,衙差也到了門前。
“恭喜老太爺老夫人了,柳承恩高中榜首,而且還是小三元,這是縣老爺命小的送來的賀儀。”
一邊說著,后面已經有人抬了東西進院子。
幾個箱籠都放好了,柳老二和方氏都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
還是蘇錦繡這會兒頭腦冷靜,朝著幾位衙差福了福身,“多謝幾位差哥過來報信了,家中備有熱茶,不如幾位差哥喝杯茶再走?”
“不了不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有其它的秀才郎家需要我們跑一趟呢。”
蘇錦繡笑了笑,朝著竹嬸喊了一句,“去將灶房里的各樣點心每種都打包幾份出來,給幾位差哥路上吃。”
“好嘞。”
幾位衙差也是知道這蘇記點心的,想著一會兒藏好了,拿回家給妻兒吃。
點心被打包了不少,蘇錦繡又讓小丫去備了一個精致一些的食盒。
“勞煩幾位差哥回去的時候,給縣太爺帶上,待四郎回來,定然再登門拜謝縣太爺的厚愛。”
“夫人想的周到,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蘇錦繡見他們將東西都裝好了,又取出來一個小荷包遞過去,“幾位差哥路途遠一些,這個就當是請幾位差哥吃茶了。”
差役看了一眼,有些猶豫。
畢竟,這新出爐的秀才老爺,可是很得縣太爺看重呢。
收了人家的東西,總覺得不太好。
“差哥不必客氣,只是一些吃茶的錢,算是辛苦幾位跑這一遭了。”
族長正好過來,見這個孫媳婦如此地識大體會辦事,心里頭格外的高興。
“幾位小哥兒就收著吧,將來少不得還要再麻煩幾位呢。”
如此一來,差役們也便不客氣地收了。
這也算是收獲頗豐了。
待幾位差役出了村子,打開荷包,這才倒吸了一口氣。
先前掂著分量不重,還以為沒多少,心里想著這柳秀才家的家境可能不行。
沒想到,打開后看到的,竟然是一些散碎銀子和一張十兩的銀票。
他們這趟出來的總共是八個人,只有兩個是正經的差役,還有一個是縣太爺府上的小管事。
其它的,都是從外面雇的苦力,專門抬東西過來的。
三人一商量,給幾個苦力一人十個銅板,剩下的,他們三個便分了。
一人分了四兩銀子呢,這可是一大筆錢!
柳四郎不知道的是,因著蘇錦繡出手大方,所以日后他在縣城里的日子倒是過地更為順遂一些。
族長被請進屋坐了,很快又來了幾位族老,便是里正也不甘其后地過來了。
可以說,除了柳老頭,其它的長輩們全乎了。
族長皺眉,打發了一個小輩去叫柳老頭過來,然后就和其它的幾人商量著這宴席要怎么辦。
方氏這會兒人好像是還在云端上飄著呢,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柳老二一想著自己也有個秀才兒子了,只覺得揚眉吐氣,總算是給柳家爭光了。
“就在村子里擺個流水宴,四郎再請他的師長們過來,也算是謝師宴了,幾位以為如何?”
里正點點頭,“可!”
他們村子總算是出了一個年輕的秀才郎了。
偌大的一個柳家村,如今也就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秀才給撐著臉面。
好幾次和其它村子爭地爭名額的,都比不過人家。
現在好了,他們村子又多了一個秀才,而且還是個年輕的,大有可為的秀才郎!
他們村子的好日子且在后頭呢。
商量了一會兒,事情基本上要被定下來了,柳老頭慢慢悠悠地過來了。
他現在也覺得牛氣了。
他是秀才老爺的親阿爺呢!
以后村子里的人看他都得畢恭畢敬的。
這會兒背著手,昂首挺胸地進了院子,一副我是大老爺的架勢,可是把蘇錦繡給樂得不行。
至于嗎?
中了秀才的又不是你!
族長這會兒正高興著,也懶得跟他計較太多,所以把幾人商量的結果又說了一遍。
柳老頭覺得可行,只是這擺宴席的銀子要從哪兒出?
在村子里擺流水宴,那得辦多少桌酒席?
“擺宴是應該的,只是這擺宴的銀錢從哪兒出?我們家的情況幾位老哥哥是知道的,太多的銀子怕也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