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席這邊對對子的事情,很快就傳得前院都知道了。
又聽說了幾個對子之后,同樣贊妙。
安崇明笑道,“賢弟果然是娶了一位德才兼備的賢妻呀!”
傅宏業則是高聲笑道,“我之前見到賢弟帶著弟妹一起的時候,便知道弟妹不是凡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呀!”
關先生則是笑道,“沒想到你的妻子不僅擅廚藝,竟然還如此地博學。以后你們在家中閑暇之時,倒也有人可以與你一同吟詩作賦了。”
柳承恩搖頭,一臉無奈,“老師莫要跟著取笑學生了。內子不過是讀了幾本書,論及才華,哪里及得上師妹?不過是僥幸來了靈感,這才對上一二。”
關先生拍拍他的肩,“你也莫要替她謙虛,它日得空了,我讓疏影多去你府上坐坐。”
“內子平日極少出門,若是師妹不嫌棄,那自然是最好的,內子還能多個伴了。”
李夫人聽聞了對對子一事,也是格外高興,這倒是讓她們這些女眷也能揚眉吐氣了。
李夫人高興,與她同桌的江夫人便多問了一句,“果然是對的妙呀!不知這是哪位夫人或者是小姐對出來的?”
“江夫人可知今年得中小三元的柳秀才?”
“自是知曉的。”
這位江夫人,便是江元豐的妻子,這次過來高縣,一方面是因為親戚這里有些事情要處理,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再帶些果醬回去。
“對出這幾個下聯的,便是柳秀才的妻子蘇氏,您之前提到的果醬,也是出自這位之手。”
“哦?倒真是個有趣的!”
江夫人年輕時也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才女,當即來了興致,便命人取來了筆墨,提筆寫下上聯,“去,拿到那邊去看看何人能對出來。撥得頭籌者,這支云鬢花顏金步搖,便當做彩頭了。”
“好!江夫人果然出手大方。我這個主人家也不能落了后,這樣吧,我這只金纏絲雙扣鐲拿當做添頭了。另外,只要是能對上的,未得頭籌的,我便取了一斛珍珠來與眾人分了。”
江夫人笑道,“李夫人大方!”
“也是添個喜氣,而且大家也都玩兒的高興。”
江夫人出的對子不多,到了這邊一展開,“朝朝潮,朝潮朝汐。”
不過是幾個字,大廳里卻是出現了諸多個版本的讀音。
關疏影笑道,“朝字在此應取朝夕中的朝讀音,而非朝向的朝。”
剛剛讀錯的何鶯兒,不由得便臉紅了。
王小姐看過去,“關小姐說的對,只是不知可有下聯了?”
關疏影搖頭,“對對子本就不是我的長項,還請諸位姐妹們大展拳腳才是。”
不一會兒,也的確是有幾人開始意動了。
蘇錦繡到了最前面的桌前,開始寫下自己對的下聯。
其它人有意偷窺,卻被攔了個徹底。
“我家夫人說了,這對子是一位貴客出的,而且還有彩頭可拿。幾位夫人小姐們大可一試,便是不能撥得頭籌,只要對仗過得去,也可分得珍珠若干。”
富家小姐,誰會稀罕幾顆珍珠?
但那珍珠是縣令夫人賞的,自然也就有所不同了。
關疏影垂眸思索著,倒也的確是有心一試了。
最后,總共有五個下聯被送到了貴賓廳這里。
江夫人命人一一展開,連看了三個,都不盡如人意。
看到第四個的時候,倒是勉強覺得可以算是對上了,只是,總覺得還不夠契合。
第五個答案被徐徐展開,江夫人便愣住了。
不說她,便是李夫人也沒想到,這般難的對子,竟然真有人能對上。
“長長漲,長漲長消。”
江夫人愣著神讀完,便笑贊道,“妙!妙呀!這個對子可是讓我頭疼了數月,沒想到,今日竟是在高縣得到了一個完美的下聯。李夫人,看來這高縣,果然是人杰地靈呀!”
這等好話,誰不樂意聽?
更何況還是來自于上峰夫人的稱贊。
“江夫人過譽了。不過這下聯對的的確是工整。而且看字跡,倒也娟秀,看來,平時也是沒少練字的。”
“快拿近些我看看。”
右下角,有蘇錦繡的落款。
只她現在已嫁作人婦,所以,落款便寫的是柳蘇氏。
“這便是那位柳夫人所寫了。”
拿著字的丫環也是頻頻點頭,“的確是柳夫人所寫。”
“既然如此,那這東西便送過去吧。順便問一句,若是待會兒無事,正好叫過來陪我們幾個說說話。”
“她是小輩,理當過來給長輩請安的。”
別人聽不明白,可江夫人和李夫人二人則是心知肚明。
那柳承恩是關先生的親傳弟子,而江大人又是關先生的同門師弟,這江夫人可不就是蘇錦繡的長輩了?
蘇錦繡這廂得了重重的彩頭,自然是少不得要去道謝的。
而關疏影因為字寫地好,而且也算是對上來了,所以,便得了二十余顆的珍珠。
宴席至此,蘇錦繡可以說是大出風頭。
何夫人不甘,何鶯兒不甘,那位何二夫人同樣不甘!
可這里是縣太爺的地盤兒,她們再不甘,也只能統統忍下,不敢再生事端了。
特別是何鶯兒,連著試了兩次,沒有一次能讓蘇錦繡出丑,她就是再蠢,也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適合再出頭了。
宴席散去,諸位夫人小姐起身告辭,可是關疏影和蘇錦繡都被李夫人請到了內堂說話。
蘇錦繡原不知道江夫人的身份,待關疏影一解釋,這才明白,自己得行晚輩禮的。
江夫人原本就因為對子而對蘇錦繡有好感。
如今見到真人,又生得明眸皓齒,自然是更為喜歡。
“快過來,讓我瞧瞧,怎么關師兄就這般地好福氣,有個好女兒還不行,竟然還能扒拉來了一個這么好的徒弟媳婦兒!”
關疏影輕笑,“嬸嬸這話我可不認,誰不知道你家的未來大少夫人,那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現下是覺得我們兩個好欺負,所以才來打趣我們了。”
說話這般的親昵,蘇錦繡聽了,原本緊張的情緒,也慢慢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