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江夫人不惜親自過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決許氏和那個身分不明的孩子。
至于族里或者是莊子里的其它事,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這天晚上,江夫人一行人自然是受到了族里最高規格的接待。
晚上,蘇錦繡和關疏影同住一室,而她們兩個人的丫環,也一起宿在了外間。
夜里,沒有人注意到,有兩道黑影潛入了其中一戶不起眼的江姓人家中,然后將一個正在沉睡中的少年打昏,帶走了。
江夫人當年就曾下過令,直接處置了那個小野種。
只是沒想到,那個小野種命大,扔進河里都沒死,還被人救了上來。
如此,江氏一族便只好將人留下了。
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當然,在族長看來,這個孩子應該就是江程的,留著他,將來興許會有用。
比如說他們在跟江程去信的時候,可以適當地提些要求。
哪知道,這么多年,信其實是一直都送到了江元豐那里。
江許氏的事情,江元豐也是知情的。
只不過,他并不打算將此事報于父親知曉。
父親的年紀大了,況且,這種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事情,誰會樂意讓自己的兒子告訴他?
所以,江元豐思索再三,還是決定他們把事情給壓下來。
根據當年穩婆的供詞以及孩子出生時的情況來看,很明顯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是不足月的。
也就是說,江許氏被發配出來后八個月時,生下一名兒子,卻是早產的。
而江許氏早在被處置之前,江程曾因公務去了外地二十余日,之后回來未曾寵幸江許氏,便發現了她謀害江家子嗣一事。
事發之后,許氏直接在府里被關了一個月的柴房,待事情查明之后,才被江程下令送到了江家莊。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無論是不是早產,都不可能是江家的。
至于那名護衛,早在幾年前,便已經被江元豐命人處置了。
當然,在此之前,還是先讓他寫下了認罪書。
不管許氏是否被江程冷落,都還頂著江家妾室的名頭,一個護衛,竟然敢對主人的女人起了心思,并且還付諸于行動,這就是不可饒恕的!
所以,護衛死的并不冤。
至于那個孩子,江元豐到底是讀書人,心思沒有那么狠。
只是讓人偷偷地帶出來,然后再安排一個去處罷了。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當年的事情,他也是無辜的。
畢竟,他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父母是誰。
至于這個江許氏,江夫人來這一趟的目的,自然就是要直接把人給解決了,不能再留后患。
只是,總得把事情做的干凈漂亮一些。
不能給人抓住把柄。
第二天,便有人發現那個少年不見了。
族長自然心驚。
他可是一直都把那個少年當成了自己跟江程要錢的籌碼的。
而且這些年,江程陸陸續續也讓人送回來了近千兩銀子。
當然,這里頭大半兒的銀子,都被上任族長,也就是他的父親給昧下來了。
現在人沒了,族長開始心中不安了。
可他敢問嗎?
不敢問!
江夫人命人去請了江氏的幾位族老過來,身后的仆婦手上還拿著一個冊子。
大家族的一等仆人,可都是認字的。
不像是這鄉下的女人,一輩子沒有摸過筆。
“人齊了,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這些年,我父親一直都有庇佑族人,這一點,不知幾位族老可認?”
“是是是,這些年,多虧了有江程的幫忙呀。”
“江家能有現在的風光,的確是多虧了有江程呀。”
江夫人見他們都十分痛快地認下了,便也不再繞彎子。
“當年江許氏是被我父親下令送回來,一是想著給她一條活路,二來,也是覺得這鄉下地方清靜,可以讓她在這里好好地反省己過。不料,近幾年,這許氏倒是越發地大膽了,竟然還敢與人勾結,妄圖毀我江氏名聲,此事,還要請幾位族老給我一個交待才好。”
族長聽到這里,大概就猜到了江夫人來此的目的。
“侄媳婦呀,這許氏自被送回來之后,一直都是在村子里頭種種地,織織布啥的,也沒聽說過惹出什么禍來呀。可是你們有什么誤會?”
江夫人神色清清淡淡的,“族長,是不是誤會,大家心里頭都清楚。這么些年,我父親命人前后送了有一千二百兩銀子,我們江家的帳上可是都記著呢。我實在是不知,我父親有何緣由,要送出這么大筆的錢財回來。”
幾位族老一聽,不對呀!
江程什么時候派人送了這么多的銀子?
族長一聽,暗道要糟!
果然,“侄媳婦,這是弄錯了吧?自打許氏被送回來,你們家前后也不過才送了幾次銀子回來,最多的一次,也才一百兩,怎么能一千多兩?”
江夫人挑眉,管家多年,如何還能不明白這里頭的蹊蹺?
不是數目不對,而是根本就沒有落實到所有的族人身上。
江夫人也不多言,直接讓身后的仆婦將一個冊子轉交給了剛剛提出質疑的族叔。
“阿叔可以看仔細了,這上面的每一筆,何時送的,何人收的,可都記得清楚。原本我也不想將事情弄地這般尷尬,只是有些人貪心不足,此次竟然開口便問我們要一千兩銀子,我父親是清貧出身,家中就算是有些進項,可這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千兩銀子,也真敢要!”
江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就往族長的身上瞟了一眼。
真以為他們人不在這里,就什么也不知情了嗎?
那許氏自來了這里之后,可沒少往這個族長家里跑。
據她所知,許氏剛來那會兒,仗著年輕漂亮,可是沒少勾引男人,這其中,有一個,便是現任的族長了。
真以為她自小長于內宅,便不知道這莊子上的一些彎彎繞了?
族長眼看著瞞不住了,只好叫屈道,“侄媳婦,要銀子不是因為我貪心,實在是因為五郎那孩子的身子骨太弱,這么多年,可是一直都在用藥養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