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郎心里頭都快要嘔死了。
原本當初他都計劃地好好的,只要能讓爺奶跟二叔的關系緩和一些,那么他就有信心從二叔手里頭坑出銀子來。
不僅如此,他還能想法子讓二叔拿錢拿地心甘情愿。
可是偏偏事與愿違。
眼瞅著他的計劃都進展過半了,阿奶發了一通神經,把整個計劃都給攪沒了。
柳大郎心里頭不氣嗎?
當然氣了!
暗地里不知道罵了柳老太多少次,可是有用嗎?
一想到了那個老虔婆竟然壞了他的計劃,就恨不能上前踹上兩腳。
可問題是,她還有用。
就算是不能出村子,可還是他的阿奶,也是柳四郎的阿奶。
別的不說,就說這逢年節生辰,這二叔家就一定得讓人送些好東西過來。
不然,他們自己的臉面上也過不去。
柳大郎偷偷地算計過。
光是一年二叔家送來的東西,就值不少銀子呢。
事實上,前幾次四郎送來的東西,好幾樣都被大郎偷偷地說服老太太后,拿出去給換錢了。
當然,這些銀錢有多少能送到老太太手里頭,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現在他也想通了。
不管怎么著,只要有這對兒老家伙在,那二叔就不能斷了給這邊的供養。
好處,不還都是他拿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柳大郎也就想著應該軟和一些,至少這明面兒上,得讓二叔一家子覺得他是有誠意向他們示好的。
至于當初打破了柳四郎腦袋的事情,他當然有法子圓過去。
只要他們給他一個接近的機會,那他就有把握說服二叔,讓他相信,自己是身不由己,是為了柳家人的利益,所以才會對四郎出手。
文人們不是常說嘛,以大局為重!
嗯,他就是以大局為重,所以才不得不和四郎作對的。
柳大郎找過來,也的確是想著借這個機會給自己弄點兒錢花花的。
不過,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因為他知道,四弟妹對他有著極深的厭惡。
這會兒聽到她果然是拒絕了自己,也沒太生氣,反而笑道:“四弟妹能干,而且事事周到,二叔一家能越來越好,離不開四弟妹的功勞。”
蘇錦繡直覺這人不可能就只是為了說自己兩句好話的。
方氏則是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擋住了蘇錦繡的半邊身子。
“大郎可是還有事?”
柳大郎抬頭,對上方氏的視線,倒是不閃不避。
“是這樣,既然不需要我記帳,那不如我來幫著采買?我在鎮上待了這么多年,大部分的店鋪也都熟悉。”
蓋房子可不僅僅只是需要磚瓦的。
糊窗戶得用紙吧?
灶房里不能只壘個灶,沒鍋沒碗吧?
而且作坊的用水量應該不小吧?要不要在院子里打井呀?
諸如此類,總得有人跑腿兒的。
而柳大郎一開始就說了,自己現在受了傷,力氣活是干不了的。
所以,這才想著攬一些輕閑的,而且只需要動動嘴皮子的差事。
蘇錦繡明白他打什么主意了。
明知道自己不會讓他管帳,所以一上來就先提了這個。
自己拒絕之后,再提了外出采買的差事,而且還言明了他對鎮上的一切人事都熟。
這個理由,也的確是難反駁的。
自己若是再拒絕,就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嫌疑了。
雖然,蘇錦繡是真地挺想拒他于千里之外的……
可是事情不能這么辦。
“這種事情太過繁雜,大堂哥身體沒好呢,實在是不適合操勞。若是大堂哥執意要幫忙的話,那不如每天幫著給這些族人們燒個水。天氣暖了,如果在工地上有個熱水喝,倒是不錯。最主要的是,這活計不辛苦,而且一天最多燒上兩鍋水便可以了。”
柳大郎的臉色僵了僵。
他不是這個意思呀。
他想要的是采買的差事,怎么突然就給繞到了燒水上面?
他什么時候說過自己可以做個伙夫了?
可是能拒絕嗎?
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著說要幫忙的。
臉色一變再變,最終,還是不得點了頭。
“也好,能為二叔家做些事便好。”
事情就此敲定,柳大郎滿心算計而來,敗興而歸。
族長活了大半輩子,又豈能看不明白柳大郎的用意?
“好了,四郎媳婦以后不必操心這里,有我們這些老家伙幫你盯著呢。”
“多謝阿爺。”
蘇錦繡也明白,族長這是在提醒她,一介年輕婦人,最好還是少出門。
柳老二腿腳不好,可是他可以監工。
兩口子一商量,就暫時先搬回到村子里住。
住在后排的竹屋,早先柳四郎和蘇錦繡的新房里還有一間竹屋是空著的,沒住過。他們干脆就住在了那里。
蘇錦繡安排了楊二兩口子也跟著回去住一陣子,主要也是幫忙照顧二老。
更重要的是,不能再有讓人給公公洗腦的機會。
縣城的柳家大宅里,就剩下了蘇錦繡和柳小蓮這兩個主子。
柳承恩不僅找了他的族人來建房子,還請了蘇家那邊幫忙。
蘇保柱和蘇大郎父子倆,幾乎是天天都會有一個人過來。
有時候幫著指點一下,有時候幫著做一些雜工,倒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
特別是蘇保柱過來了,就會和柳老二一起多說會兒話,日子久了,柳老二倒是覺得自己遠遠不及親家睿智。
特別是想到了當年蘇家的遭遇后,蘇保柱做出來的決定,再對比一下自己,就覺得自己跟個大傻子似的!
看看人家現在蘇保柱一家過地多好。
大孫子也有了,二兒子也是秀才了,大兒子又是一個能頂得起門戶的,這才叫活地踏實呢。
再反觀自己,若不是他三番幾次地拖后腿,那他們一家子應該會比現在過地更好。
兒女們也能更省心一些。
蘇錦繡和柳承恩哪里知道,請了蘇家人過來,能讓柳老二有這樣深刻的反省?
若是早知道了,那就早些話他過來了。
房建起來快,不到一個月,基本上已經完工了。
柳大郎也就真地在工地上燒了一個月的水,也算是說到做到了。
“二叔,院子里需要打井不?我認識一個老行家,干這個年頭多了,而且價錢也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