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人臟俱獲,宋二郎的娘也是絕對不可能讓兒子認下的。
知子莫若母,她當然知道宋二郎在暗地里給蘇大郎使絆子的事兒。
只是她一直也看蘇家三房不順眼,所以就沒去理會。
哪成想,這一次竟然惹出來這么大的亂子!
勾結外人來禍害本村的村民,這對于任何一個村子來說,都是大忌!
她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出來這么一個法子,只要不是他主動要干的,那這罪名就不至于太嚴重。
“我,我也是被人威脅的,他們說我要是不這么干,就要拿我阿娘開刀,里正,我,我也是沒辦法了呀,我不能置我老母于不顧呀。”
這話說的,那能跑能跳,能嚎能叫的宋家大娘算哪門子的‘老母’?
“行了,你們也別嚎了。現在人都在這兒了,是不是被逼的,當眾審一審不就都知道了?”
“對,就是,審!這是危害到咱們整個村子的利益了,不能不謹慎。”
宋大郎心頭發慌,這一次,怕不是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解決的了。
“虎子家的,還有蘇忠家的,你們把她拉到一旁,不許她再阻攔審問這些惡人了。”
“是,里正。”
忠嬸和張月蘭兩人一左一右,就把宋大娘給架走了。
大胡子最先反應過來,不管宋二郎是不是被逼的,他必須得說實話,自己原本就是被人雇來的呀!
“我先說,我是被宋二郎雇來的,他說那正修的房子是他對頭家的,上次把墻給砸了,也是他出的主意。這次是想著偷瓦片出去賣,剩下的,就直接給砸了。總之,就是要讓蘇大郎不痛快。”
另外一個瘦子也連連附和,“沒錯,就是這樣,砸墻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個趕車的,起先他說有東西要運出去賣,怕家里人跟他鬧,所以才選在了半夜。后來我們聚到一起的時候,才知道是要去偷東西。”
說到后面,聲音低了下去,顯然也是心虛了。
幾個人都先后的認了罪,只說都是宋二郎雇來的,大胡子得了兩百文錢的好處,而瘦子則是出牛車,事后賣了瓦片再分他一份兒錢。
這下子,宋二郎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這等的惡人,咱們村子不能再留了。”
“對,沒錯,把他趕出去!”
宋大娘一聽要被趕出去,一口氣兒沒喘上來,暈了。
最終,經過村民們的商議,還是決定把這幾個人都扭送到鎮子上去,找亭長做主。
等宋大郎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路上了。
宋大娘嚎的那叫一個慘呀。
恨不能讓全村子人都聽到,她家二郎是被人冤枉的。
可是偏偏,大家對她的話,那是一個字都不信。
那個大胡子都承認了,上次砸院墻的事就是宋二郎找他干的,這次又出事,不是宋二郎指使的,還能是誰?
最關鍵的是,村里人都知道宋二郎和蘇家有仇。
當初人家繡姐兒要訂親了,這宋大娘便到蘇家去鬧,后來證實她家二郎和方敏反倒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之后,那宋二郎便看蘇家人不順眼了。
其實,老百姓心里頭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
就這平時的相處,大家也能看得出來,那宋二郎的人品不堪。
如今又被人當場抓獲,還有什么可叫屈的?
最終,亭長把這幾個都打了二十板子之后,又讓宋二郎賠償蘇大郎家的損失,這件事情才算消停。
至于宋二郎一開始說自己是被人威脅的,可真到了鎮子上,卻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地認了罪。
為啥?
人群中瞧了一眼,傻狗頭那高大威猛的樣子,再加上見識過他的手段,宋二郎可是不敢把這位大爺給供出來。
先前孫大頭可是已經被人給斬了。
死前頭一晚,那孫大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變得癡癡傻傻,而且也不會說話了。
宋二郎知道,這都是傻狗頭的手筆。
什么將人撈出來,能偷天換日的,分明就是在給孫大頭畫大餅,眼見著到了緊要關頭,一劑猛藥下去,這孫大頭便老老實實地上了刑場。
這下子,有關傻狗頭的秘密,便被孫大頭給帶到了地下。
而現在,宋二郎是寧可自己被人罵,寧可賠銀子,也是不敢得罪傻狗頭的。
萬一被他給惦記上了,自己小命不保!
這邊,已經九月了,柳承恩終于得空回了一趟家,然后親自指揮著人開始布置新房了。
他們家現在還是三間的竹屋,就這竹屋,還是柳承恩今年改造了一番,不然,怕是一下暴雨,就要跟著遭殃了。
正房三間,中間是飯廳,有時候也做客廳用,因為以東為上,所以柳四郎的父母住在了東間,而柳四郎和弟弟七郎則是住在了西邊這一間。
院子里還修了幾間配房,灶房是用泥土跟稻草和的泥壘起來的,上面鋪了茅草。
柳承恩的爹在家中行二,所以村里人都叫他柳老二。
先前傷了腿,后來慢慢地康復的時候,閑著沒事兒,就讓人去砍了竹子回來,自己又是削又是捆的,最終在東邊兒又搭出來兩間竹屋,一間給女兒柳小蓮住,一間做了庫房。
柳承恩這次回來,先去了一趟里正家里,之后又帶人回來清理了一下屋后,然后再請人來修建院墻。
先前家里頭外圍也就是用竹子做的柵欄,半人高。
因為家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所以也不怕被人惦記。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要成親了,而且他從心底里頭,就是不想委屈了繡姐兒。
他現在手上也有銀子,先前蘇家給的分紅,還有其它的一些來處,以前只是藏著掖著,擔心阿爺阿奶和幾個叔伯又來算計他們。
現在嘛,他已經不怕了。
而且,他那個一直愚孝的爹,經過這一次死里逃生,倒也算是大徹大悟了。
只要阿娘在旁邊不時地提點著些,倒也不會再犯大錯了。
再說了,現在家里頭沒銀子了,就算有,也都在他手里頭呢,他現在一點兒也不擔心阿爹又會想著去孝敬那兩位了。
“四郎,你看這里清理的怎么樣了?是不是可以動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