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這一步,傻狗頭倒是無所畏懼。
因為他知道,柳大郎不敢把他給供出來。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柳四郎本人,還是他的家族,誰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切都是柳大郎故意的。
就算是柳大郎故意想要把人騙回來又怎么樣?
只要他和柳老頭兒能對好了詞,那又有什么關系?
不過是做爺爺的想孫子了,擔心孫子不肯回來,所以才故意找個由頭罷了,有什么難的?
柳大郎在這里被訓了一通之后,倒是覺得自己過于憂慮了。
正如狗爺所說,他們說自己要故意害柳四郎,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那就統統閉嘴!
至于騙他回家一事,他和阿爺早就商量好了,只說是阿爺想四郎了,只要阿爺不松口,誰能把他怎么樣?
這么一想吧,頓時就覺得渾身輕松了許多。
柳大郎在街上轉了一圈,拎了二斤肉,然后往柳家村趕。
一進家門,孩子們看到要有肉吃了,自然是個個都過來哄著這個大伯。
柳大郎笑著打發他們走了之后,進屋和阿爺商量了。
柳老頭也不笨,大概是知道了大郎做的事,問地很直接。
“你為什么要故意針對四郎?”
柳大郎愣了一下,腦子里卻是在快速地做著分析,要不要說實話。
“阿爺,我也不瞞您了,不是我要故意針對四郎,是四郎得罪了貴人,有人要整他。”
柳老頭原本還以為這個孫兒會耍賴否認,完全沒想到,竟然會直接坦白了。
“仔細跟我說說。”
“四郎得罪的是哪位貴人,我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貴人交待的,我沒辦好,便是我的東家也護不住我,直接礙于對方的壓力,把我辭了。”
柳大郎腦子轉地快,直接把自己丟了活計的事情也推到了柳四郎的頭上。
“你說什么?你,你的差事沒了?”
柳大郎一臉悲憤地點點頭,“沒法子呀,人家是貴人,有錢有勢,咱們也就是一小老百姓,拿什么跟人家橫?只是因為沒能留住四郎,所以就把我給辭了。不僅如此,之前還讓人將痛打了一頓。說我是四郎的兄長,他欠的帳,便理應由我來還。”
這后面的話,就純屬瞎掰了。
不過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再加上柳老頭向來偏心他,所以柳大郎說什么就是什么。
柳老頭兒這會子聽到四郎不僅僅得罪了貴人,還連累得自己的大孫子都沒了差事,自然更是氣不過。
“這個四郎,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安分的。族里頭的那些個人也真是的,總以為四郎就是個天才,以為能給柳家爭光,就憑他?”
柳老頭兒越想越氣,早就看四郎不順眼,可是偏偏有族里頭的人護著,他也沒轍。
如今這四郎都去考試了,就更逮不著他了。
“你也不知道四郎得罪的是什么人?”
柳大郎搖搖頭,“不知道。當初他身邊的小廝找上我,讓我對四郎出手時,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畢竟那也是我堂弟,可是他說若是我不阻止四郎趕考,就要對我的家人出手,我也是沒法子了。阿爺,您和阿奶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再被人欺辱?”
柳大郎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好像自己當初就真地是這么為難一樣,哭地那叫一個真誠。
柳老頭兒本就信他,這會兒再看他這個模樣,更是心疼。
“好了,難為你了。那去年老二被馬車撞了,是不是與你有關?”
柳大郎可不敢認這個罪名。
畢竟,二叔是老頭兒的親兒子,再說了,可是花了不少的銀錢呢。
“這個事情我不知道。估摸著是那位貴人讓人干的。因為之前有找過我,可我自以為害了四郎一次便夠了,哪里還敢再害他第二次?總覺得阻人前程,那是要遭報應的,所以沒應。沒想到,沒幾天二叔就出事了。”
他這說法,更讓柳老頭兒篤信了四郎惹了大人物的說法。
畢竟,柳大郎的差事,人家只是一句話就能讓他沒了,可見背后是有倚仗的。
“阿爺,我現在鎮子上租的院子還沒有到期,租錢人家也是不給退的,我就琢磨著,還是要再在鎮子上找份差事,總不能一直這么閑著。”
“委屈你了。”
柳老頭兒一臉慈愛地拍拍大孫子的肩膀,總覺得這孩子承擔了家中所有的責任一般。
嘖,此時把所有的不滿,都對準了柳四郎。
柳大郎看到阿爺的臉色,心中大定。
至少,就算是四郎中了秀才回來,他也不至于在阿爺面前沒了地位。
不就是個秀才嘛。
有阿爺出面,那免稅的名額,敢不讓他們家占。
再說了,這可是親阿爺,就算是分家了又如何?
名份上,還是爺孫,那柳四郎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不聽話。
柳大郎這廂跟這里訴完了苦處,便又琢磨起二叔家的營生了。
之前去找狗爺的時候,對方就給他支了招。
現下阿爺倒是信了他,只是如何把這營生給搶過來,還得再從頭計議。
這種事,阿爺就不方便出面了。
柳大郎的眼珠子轉了轉,便把主意打到了柳老太的頭上。
一個婦道人家,哪怕是在外面撒潑打滾,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反正村子里,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可若是男人,實在是丟不起那個臉。
所以,這種事情,還得讓柳老太去做。
中午把大郎買回來的肉給燉了,一大家子也算是解了解饞,雖然其實每個人也沒摸著幾塊兒。
這么多人,才二斤肉,哪里能真正夠吃了?
收拾了碗筷,柳大郎就又湊到了阿爺阿奶跟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
柳老太眼睛一亮,最先表態,“合該這樣!你是咱們柳家的長孫,這家業就該著你來受的。老二家如今兩個男丁都不在家,哪能讓幾個女人瞎折騰?”
柳老頭兒也覺得總是讓孫媳婦拋頭露面的不合適,總覺得有些丟人現眼了。
正經人家的女人,哪個不是都管好家里的事就成的?
這外頭的營生,還是得靠男人。
見老頭兒不反對,柳老太一拍大腿,“我這就去老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