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人在內宅,卻也并非是無事可做。
先一步讓人去傳了一些流言,就說一位富商來北安州進了大批的貨物,不料剛出北安城就被人伏擊,不僅搶奪了他的財物,而且還將人打成了重傷。
這些流言自然只是在一些底層的老百姓那里傳。
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北安州有一個無法無天的惡霸,仗著自己是同知家的公子,就胡做非為,不僅強搶財物,還動人。
等到晚上的時候,就傳成了這個謝梓林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渾蛋,什么強搶民女、占人財物等等,甚至還牽扯出來了人命官司。
總之,不過一天的功夫,這謝梓林的大名,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北安城。
當然,全是惡名。
其它的一些夫人小姐們,自然也知道這次謝梓林是踢到了鐵板。
你好好的官家公子不當,干嘛非得去當強盜?
而且你好死不死的,竟然還搶到了柳大人的大舅子頭上!
這簡直就是活該倒霉!
你自己不長眼,這老天爺不收拾你,還能收拾誰?
當然,更多的人,還是為了看熱鬧。
這柳知州來北安城也有大半年了。
一直以來,也不曾處置過手下。
這一次,倒是不知道這兩位斗法,哪位能更勝一籌。
柳承恩的折子可以直達天聽,這件事情,沒人知道。
而謝同知雖然打聽到了柳承恩可能與圣上有著一定的聯絡,也絕對不會想到會是這等的待遇。
他私以為,是柳承恩有自己一些特殊的渠道,可以讓皇上對他多加關注。
而北安州的其它官員就更不會覺得柳承恩能有多大的本事了。
畢竟,柳承恩一介寒門出身,而謝同知雖然官職不及他,可是這出身世族大家,就算是旁支,那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寒門才子能撼得動的。
當然,看熱鬧的同時,又似乎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期待,想要看著這次能讓謝家栽一個大跟頭。
畢竟,謝家在北安州這幾年可一直是作威作福的。
就差在北安城的上面寫上‘這是謝家的地盤’了。
這種狂妄的人家,自然是不招人待見。
大興朝自開朝立國以來,就一直主推科舉制度,這對于門閥世家來說,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不僅如此,先帝登基后不久,便直接滅了當時在大興排名前四的楊家,直接誅了九族!
而后不過數年,先帝又誅了江寧府當地的一個世家大族,同樣是誅九族。
就這兩件事,足以震懾朝延內外了。
說白了,就是先帝看不上那些世家大族,不屑于讓他們掌權,更不愿意看見國之重器成為了這些世家手中任意玩弄的東西。
先帝手段狠辣,遠非當今圣上可比。
可也因此,先帝在民間的聲望極高。
當今皇上的母家也算是世家名門,也因此,圣上登基后,一直也沒有對世家有大動作。
畢竟,先帝把該殺的人也都殺地差不多了。
到他這里,還是應該先想著如何收攏權利,然后好好地發展民生。
不過,這可不代表了,皇上就是要走與先帝完全相反的路。
沒有哪一個帝王,會愿意看到自己的龍威被人蔑視,自己手中的權利被人惦記的。
所以,皇上將柳承恩派到這里來,可不僅僅只是為了當地百姓的溫飽。
品,你細品!
當皇帝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柳承恩在知道這件事情還與一個青樓女子有關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這分明就是一個局。
心中將皇上也給罵了個遍,可是這局,他該進,還得進。
走不脫呀!
不出意外的,阿俏在今天一早就被贖了身,然后跟著恩客遠走他鄉了。
所以,不管謝梓林怎么推脫責任,都是逃不掉的。
柳承恩氣得想罵娘!
總不能坐實了蘇大郎當街調戲阿俏的罪名。
這影響可太惡劣了。
讓他意外的是,阿俏雖然走了,可是服侍她的丫環留下來了,而且,還拿著一封信上了公堂。
柳承恩看過之后,便這信轉交到了丁指揮使跟前,“大人也看看吧。”
丁大人看完之后大怒,“豈有此理!謝梓林,你好大的膽子!”
謝梓林被嚇懵了,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下了,“大,大人?”
“這阿俏在信中寫地十分清楚,分明就是你當初強行霸占于她,而且還仗著謝家的勢,欠了倚紅樓的巨額銀子,不僅如此,你還多次借用阿俏的名頭在外胡做非為,明明就是想要霸占人家的家財,卻偏要打出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旗子,你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這么多的罪名,謝梓林當然不可能直接就能判了罪。
而且,還有很多的細節,總得審問清楚了。
柳承恩直接下令將謝梓林關押,并且下了嚴令,任何人不得探監。
而牢房這邊,在丁大人的授意下,還特意加派了衛所的人手。
如此一來,謝同知想要以勢壓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謝同知一回府,這腿都軟了。
還是被管家給攙扶著去了書房。
“這可如何是好?謝梓林一人出事倒是不打緊,可是連累了我整個謝氏的名聲呀!”
自從大興朝開始削弱世家大族們的權柄勢力之后,這些大家族們也都開始學著低調做人。
而且,對外也都極其在意自己的名聲。
可是未曾想,自己頂著謝家旁支的頭銜,現在卻惹下了如此大禍。
柳承恩開始派人去找阿俏,雖然早猜到找不到這個人,可還得盡力一試。
而與此同時,在府中養傷的蘇大郎也總算是醒了。
蘇錦繡一直守在他的床邊,“大哥,你醒了?你先別亂動,我喊大夫過來。”
蘇大郎的臉上青了一大塊,再就是身上有一些硬傷,沒有傷著骨頭,也算是萬幸。
“繡姐兒?”
“是我,大哥別擔心,襲擊你們的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很快就會判罪的,你現在主要就是好好養傷,待明日我陪你一起上公堂。”
蘇大郎虛弱地笑了笑,“不必,我一個大男人,怎能站在女人身后?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