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知州府。
柳承恩在府中的小花廳里宴客,請的不是別人,正是新任的同知,李信李文華。
坐陪的有千戶王碩,還有戶曹李大人。
之所以讓戶遭也一起,就是因為他和李信同為李姓,算是個緣分吧。
而且,柳承恩來北安州將近一年,對這個戶曹倒是很信任,而且很多差事,他辦的也都不錯。
“文華兄,早就聽聞你的大名呀。當年一首絕句,可以說是驚動了不少的文人,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我也能同為北安州的地方官。”
“大人客氣了。”
“文華兄不必客氣,這也算是家宴了,這位王兄也是我的朋友,咱們在北安州的許多事情,還是多虧了有北安衛的幫忙呢。以后,大家都熟悉了,這差事上,能互相幫一把就幫一把。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們沾王兄的光要多一些了。”
王碩輕笑,“賢弟倒也不必如此自謙,你我官級相同,只是職位分屬不同,都是為了讓北安更好,讓百姓們都能過上安穩日子,若是有需要,愚兄自然不會退縮。”
“好!那小弟就先謝過王兄了。”
幾天后,北安州再降大雪,雪下了一天一夜,這也讓蘇錦繡見識到了什么叫鵝毛般的大雪!
那雪花是真大呀。
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雪,呃,不對,應該說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雪花。
柳老二和方氏坐在廊下,身上都裹著厚厚的大氅,看著這雪花,都有些激動。
南方有時候一連幾年都不下一場雪,有時候就算是下了,也是很快就化掉了。
哪像現在,竟然還能看到這般漂亮的雪景。
因為天氣冷,雪又大,所以整個北安州境內就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大街上都安安靜靜的。
幾乎沒有什么人出門。
而此時的蘇錦繡無比慶幸昨天才將暖棚那邊的果蔬都采摘了一遍,要不然,損失可就大了。
“阿娘,天氣這么冷,咱們中午就吃鍋子吧,廚房里正好有幾只活羊呢,咱們宰一只,大家也都暖暖身子。”
“好,吃羊肉進補,成。”
董姨這邊立馬就去安排了。
今天休沐,所以柳承恩也沒有出門,不過,把清川叫到書房里有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怎么回事?川寶呢?”
蘇錦繡可沒有因為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就薄待清川,反倒是看到自己孩子能活地這么幸福,更心疼清川了。
柳承恩撣了撣身上的雪花,“背錯了一句,我讓他在書房里抄書呢。”
蘇錦繡一聽就不樂意了,她還沒出聲呢,方氏就先開口了,“清川還是個孩子呢,你怎地就這么嚴格?那孩子已經很出色了。”
向來沉默的柳老二也難得地附和了一句,“就是,我瞧著清川不錯了,你是不是管地太嚴了?”
蘇錦繡忍著笑,難得看到四郎成為眾矢之的呀。
柳承恩一個眼神掃過來,哼了一聲,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笑。
“他天資聰慧,以后定然非池中之物,現在對他嚴格一些,總好過他將來再走上了歪路。”
柳承恩在炭盆前又站了一會兒,這才搓搓手,到了蘇錦繡身邊。
身子稍微挪了挪,正好能看到在床上吃手指的寶貝女兒。
“哎呀,我的寶寶醒了,真好看!我怎么就有個這么好看的閨女呢!”
說著,就已經把孩子給抱了起來。
旁邊同樣睜著一雙大眼睛烏溜溜轉悠的柳定安小朋友則是有些委屈了,小嘴撇了撇,不過沒哭出來。
“知道你寵閨女,也差不多著些,你看咱們家安安也長地好看呀。”
方氏一臉嫌棄地瞪向柳承恩,“就是,你這心也不能這么偏呀!”
自打這兩個孩子出世之后,這柳承恩的偏心,府中那是從上到下,全都看在眼里的。
就好像這小公子是從大門口撿來的一樣。
偶爾抱一抱小公子,還是為了能換取更多的時間來抱抱小姐。
也不知道老爺怎么就這么喜歡女兒。
“哥,寶寶這小名是不是不合適?等以后侄兒大一些了,聽到兩個孩子的小名差這么多,會不會生氣?”
蘇錦繡這次直接笑出聲來了。
柳艾蘇小朋友的小名就直接定了寶寶,而柳定安小朋友的小名則是狗蛋兒,這讓方氏和柳老二都極其不滿。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阿娘,不是你說的這孩子的小名起的越隨意,孩子能長地越好嗎?”
“那也不能叫狗蛋兒呀!這要是在村子里也就算了,家家戶戶都是這么隨意地叫著,可你現在是當官的人了,你的兒子,哪能叫狗蛋兒?”
柳承恩想了想,好像也的確是不應該。
“那阿錦覺得應該叫什么?要不就取名字的最后一個字,就叫安安好了,男孩子與女孩子不同,長大了還要再取字,這稱呼太多了,也有些亂。”
蘇錦繡一想吧,好像也有道理。
再說了,男孩子長到十二三歲,可能就要外出到書院里去求學了,到時候若是在外頭遇上了,被同窗聽到有人叫他狗蛋兒,這也實在是不像話。
“那好,就叫安安吧。你那個狗蛋兒可是說什么也不能再叫了。”
“成,我記下了。”
如此,經過了阿爺阿奶以及親姑姑的努力爭取,柳定安小朋友終于有了自己還算像樣的小名了。
其實也不算是小名,就是正經名字簡化了。
好歹比狗蛋兒好聽多了。
“阿錦,我看寶寶總愛吃手,這手腕上就別再戴小鐲子了,有點兒危險。”
“好。”
“對了,前幾天蘇孝不是讓人打了金鈴送過來?去找出來,給咱們寶寶戴在腳上。”
“這是不是太早了?孩子才剛剛會翻身呢。”
“沒事兒,找出來給她戴上,孩子也能玩地高興。”
小孩子嘛,聽到一些動靜就能自己玩半天。
蘇錦繡重重地嘆了口氣,轉頭對蘇靈道:“你去將那幾個鈴鐺找出來,給安安也戴上。”
“是,夫人。”
沒想到柳承恩卻開口道:“安安戴這個干嘛?一個男孩子,就得粗養!以后他的小衣服也都多用一些棉布就成,沒必要用這些好料子。”
蘇錦繡還沒懟回去呢,就聽柳承恩又極其無情地甩出來兩個字,“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