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嫁進縣城,并且對方是個挺有權勢的男人。
這個消息,柳方村的村民們基本上都知道。
就連柳家村的人也知道一些。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嫁的什么人家。
而柳承恩則是一早就打聽清楚了,方敏是嫁給了何縣尉。
不僅如此,柳承恩還查到,方敏不止一次地想要找蘇錦繡的麻煩,甚至,是想找自己的麻煩。
只不過,可惜了。
何縣尉也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了自己與縣令大人交好,而且上面還有一位大官對自己很是贊賞,如此一來,何縣尉自然不可能對自己出手了。
倒是這個方敏,不肯消停。
李縣令過壽的時候,何鶯兒之所以鬧騰,就是這個方敏在暗中授意的。
柳承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惹到了他,那就得付出代價!
而方敏現在,就只能是忍氣吞聲地,先將這位新納進來的姨娘安排好。
不僅如此,柳承恩還特意讓人給李夫人那邊帶了話,說是薔薇小姐在府中過地并不如意。
方敏是個眼皮子淺的。
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了村子里,以前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子上了,何曾來過縣城?
如今進了這何家,便覺得自己是翻身成鳳凰了,既高傲,又有那么一些的違和感。
看著這里雕梁畫棟的,就想著往自己的小金庫里頭劃拉了。
既然是新夫人,進門后沒多久,自然而然地也就讓她管家了。
這一管可好,一個鄉下女人的短視便被暴露了出來。
前院那邊,她基本上插不上手。
前院的幾個嫡子庶子的事情,都是老爺親自安排的,所以她想要往自己這里劃拉銀子,就只能打內宅用度上的主意。
所以,頭一件事,便是削減了開支。
怎么削減呢?
自然是把相應的份例該抹的抹了,該減的減了。
比如說該做夏衫了,嫡小姐以前是做四套新的,庶小姐做兩套。
現在改了,嫡小姐做兩套,庶小姐就只做一套。
總之,就是怎么省錢,怎么來。
只是省錢,這要上帳的,自然沒有辦法撈好處。
所以,方敏便又想了個法子,把負責采買的人,換成了自己人。
其實,也就是自己進府后做主買進來的人。
這樣,原本是花費了五兩銀子,可是回報公中的時候帳上就是十兩。
多支出來的五兩去哪兒了?
自然是進了方敏的口袋。
她的這點小心思,自以為沒有人能看出來,還在那里沾沾自喜呢,孰不知何薔薇這個嫡出的小姐,事事都看地明白。
好歹也是嫡小姐,而且生母又是縣令夫人的表姐,她怎么可能一點兒見識也沒有?
等何縣尉再次來稟明公務之后,便被李縣令留下說了幾句話。
李縣令當然不管內宅事務,只是夫人說了外甥女如今日子過地艱難,而且外甥女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希望當年表姐的嫁妝,能交由薔薇來自己管著。
若是何縣尉不放心,也可以再派人幫襯著些。
有些話,不必說地太明白。
何縣尉回去的路上,就越想越不對勁。
自己能做上這個縣尉,其實也是有著當年妻子的一份功勞的。
只是后來妻子病逝,他也老實了幾年,一直沒有新娶,自以為是對得起她了。
怎么今天突然就提到了嫁妝的事?
何縣尉可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
就算是再沒心機的人,見多了各類的官司糾紛,也知道一些內宅的麻煩的。
何縣尉一回府,直接去了內院。
他總得弄明白,自己女兒在府里到底是否受了委屈。
人還沒院子呢,就聽見里頭有人抱怨呢。
“也不知道這位新夫人是怎么想的。夏衫竟然只讓做兩套新的,小姐之前參加傅小姐的宴會時,便穿過這一件了,另一件上次去賀壽也穿過了。你說過兩日要去和幾位小姐們一起去拜佛,難道要穿去年的舊衣?”
“算了,小姐不是說了嘛,兩件便兩件吧,興許是家里的進項少了,能省則省吧。”
“哼,小姐就是心善,什么進項少了?我都看見夫人派人跑腿兒去給她娘家送銀子了。”
另一個則是大驚,“你真見了?”
“這還有假?兩個大銀錠子呢!咱們小姐做一身夏衫才花多少錢?夫人給娘家撈好處倒是一點兒也不嫌多。”
何縣尉這心里頭就已經憋了一口氣。
他竟然不知道,方敏竟然敢自作主張削減了各項開支。
可是他前些日子聽管家報帳,也沒少花多少呀。
所以,真是給她自己撈好處了?
“小桃,去開了庫房,看看有沒有合適做夏衫的,再給小姐做一身吧。”
“知道了,叢嬤嬤。”
她們二人口中的庫房,自然就是何薔薇的私庫了。
何縣尉只覺得臉上熱辣辣地疼。
難怪縣令夫人后來出來看他時,那眼神那么地不高興呢。
敢情是人家的外甥女在府里受了委屈,所以,才會提出來要自己管著嫁妝。
這是擔心先夫人的嫁妝,會被新夫人給昧下了呢!
豈有此理!
何家在高縣也算是有一定名望的了。
何縣尉本身也是中了童生之后,又去參了軍,再后來因傷退役,當時也在軍營里當了一個小頭頭的。
要不然,再后來他也沒有可能當上這縣尉。
如今親眼看到的聽到的,足以讓他去方敏那里大發雷霆了。
何縣尉的動作也快,讓帳房以及管家把當年先夫人的陪嫁都一一整理出來,然后一樣不落地都送到了何薔薇的庫房里。
至于當年陪嫁的商鋪和莊子,也都將相關的地契房契都給了她。
方敏這叫一個氣呀!
今年開春,她才開始管著這些,雖然也撈了一些好處,可是這怎么夠?
以前不知道,所以不覺得有什么。
可是自打她接手了之后,便知道這些東西能帶來多少的好處,這才剛得了一點兒,就被人把產業都要了過去,她怎么能不心疼?
更讓她難受的是,接下來一連半個月,老爺都沒有在她房里留宿過。
甚至是連個照面都沒有打!
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