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航是皇上指派到柳承恩身邊的人,武功身手自不必說,可惜了,一無所獲。
“大人,可要張貼對方的畫像?”
“暫且不必。那人既然敢以大胡子形象示人,只怕也是假的。況且小乞兒也說了,自己并未看清楚對方的長相,無論真假,咱們也無需去為難一個小孩子。”
紀航猶豫了一下,也只能認下,“大人說的是。”
“這東西應該是在耿林身上才對,對方是如何拿到,又是為何讓人送到本官面前的?”柳承恩看著這帳冊,滿頭霧水。
真如蘇錦繡所說,這水太深了,以他的身分,實在是沒資格再往深里折騰了,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名單是數年來他們經手過的幼童,竟然高達數百人!
而且這被拐賣的孩子,也并非都是北安州的,還有河澤府、太原府等地。
試想想,這是一個多么龐大的組織?
帳簿中所記,這其中還有一小部分是災民家的孩子,因為家中養不起了,直接轉手將孩子換了幾斤白面。
以前只是聽說過古時百姓們的不易,如今,柳承恩才算是深有感觸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呀!
“紀航,這份名單,還是你親自帶去京城吧。你原本就是帶刀侍衛,務必將此物面呈圣上。還有這封信也委實不能丟了。”
“是,大人。”
這樣東西太重要了。
柳承恩不敢冒險。
雖然無法判定這名冊的真假,可是從紙張以及筆跡來看,不像是同一時期所寫,所以,這帳簿中所提到的名單真實的可能性是極高的。
一切,交由圣裁吧。
因為親眼目睹了那份長長的名單,柳承恩的心情格外沉重。
古往今來,這人販子似乎就一直是打殺不盡。
而更讓柳承恩難以接受的是那些因家貧而不得不賣兒賣女的事實。
都是錢鬧的呀!
開荒一事,還在繼續。
柳承恩找戶曹統計過了,今年再加緊開荒,明年大家就可以輕松一些了。
只要家家戶戶有田產,至少是餓不死的。
良田無論是何人的土地,一律全部都要種上糧食。
而中等田和下等田則是根據土地的實際情況來決定,到底是種果樹還是其它的一些藥材或者是一些果蔬。
沒辦法,糧食緊缺呀。
柳承恩看過了,去年冬天一過,北安州的糧倉基本上都空了。
現在可以說是一顆多余的糧食都沒有了。
所以,就指著這一批的麥子和再晚些的稻子了。
對了,還能再收一些黍子上來,另外高梁也是可以收的。
北安州的高梁長地倒是好,而且豆子長比其它地方長地個頭更大,也更圓實一些。
柳小蓮和林濤的婚事定下,前幾天林文正又特意派人過來一趟,算是過了小定。
如此,便只等著嫁人了。
柳承恩看了林濤新做的幾篇文章之后,頻頻點頭。
“玄赫這文章寫地越發嫻熟了,不錯。因為熟知了各衙門之間的一些實際操作,所以你這篇策論中很多點就可以實際地推行下去,到衙門里幫忙果然還是有好處的。”
“多謝大哥指點。”
“玄赫,如今天氣回暖,我想著你也應該先去江寧府了,雖然是秋試,可是早些過去,也好適應那里的環境、氣候。另外,我手書一封,你去高縣拜訪一下關先生吧,也讓他指點一下你的文章。”
林濤大喜,關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呀!
“如此甚好,多謝大哥照顧。”
“你也不必見外,我對你好,一是看你的確是有才學且人品端正,二來,也是希望你將來能善待我妹妹。”
“大哥放心,玄赫定不敢負柳小姐。”
柳承恩還是信得過他的,又囑咐了幾句之后,便商定了出發的日子。
正好再過幾天蘇大郎也就到北安州了,到時候,可以和他們一塊兒走,人多嘛,還安全一些。
柳小蓮自然也是要跟著回去的,而且聽著林文正的意思,以后成親,也是直接在江寧府。林家在江寧府是有老宅的。
“我母親來信說,再過兩個月,她會帶人回老家,除了稟明長輩之外,也是打算在江寧操持我與柳小姐的婚事。”
“如此也好。只是我可能就喝不上這口喜酒了,待他日你金榜題名,咱們同朝為官,到時再一起慶賀!”
“多謝大哥吉言。”
方氏和柳小蓮一聽說要回高縣了,也就意味著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兩個小寶寶了,自然又是一陣不舍。
蘇錦繡看方氏都快掉眼淚了,連忙勸道:“阿娘,您這回回去,還得操持著蓮姐兒和七郎的婚事呢。等婚事成了,就都一起搬到京城去住吧。我在京城郊外有處宅子,正好可以讓七郎在那里靜心讀書。而且蓮姐兒以后肯定也是要和妹夫一起回京的,如此,咱們一家人不就又能團聚了?”
方氏卻不再是那么好糊弄了,“四郎這一時半會兒的哪能回得了京城?”
蘇錦繡笑了,“阿娘放心,我聽四郎說,今年若是不回京,明年開春也肯定是要回京一趟的。”
“四郎要被調回去了?”
蘇錦繡愣了一下,“哪有這么快?應該是回京述職。一般情況下,地方官在任職期間是會有一次進京的機會的。四郎是去年來的北安州,所以估摸著今年秋不進京的話,應該就是明年春了。”
方氏的心情果然好了些。
只是眼睛還是舍不得從兩個小娃娃身上挪開。
“阿娘放心,等四郎在這里任職期滿了,再回京的話,就可以給您請封誥命了,到時候,您就是正經的貴夫人了。”
這話半是認真半是打趣,倒是讓方氏開心了。
方錦玉也舍不得柳小蓮走,可是她也知道人家是要回去準備成親的。
這人還沒走呢,又有麻煩來了。
蘇錦繡怎么也沒想到劉家求娶蓮姐兒不成,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蘇錦玉的身上!
這一次,蘇錦繡是真怒了。
“勞煩您回去跟劉夫人說一聲,我只是玉姐兒的阿姐,她的婚事,自然是當由家中長輩做主的,這門親事,我可不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