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劉千戶大概明白了一些。
只是也不敢只聽他一面之詞,還是好言好語地先賠了不是,只說回府后一定問問清楚,此事必然要給他一個交待。
柳承恩哪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冷哼一聲,“今日我妻妹自覺受辱,好好的姑娘家清譽被人惡意敗壞,已經心生死志,若非是拙荊發現地早,只怕此時我柳府就要辦喪事了!劉大人,我敬你也算是英武之士,奈何卻內宅不修,多說無益,若是妻妹真有個閃失,我柳某與你劉家必然是不死不休!”
放下狠話,柳承恩翻身上馬,又干脆利落地走了。
劉千戶都要被氣得跳腳了。
當下顧不得許多,便急匆匆地回府了。
劉千戶雖然是一介武夫,可不代表了他就是沒腦子的。
先派人去丁府那邊打探消息,看看自家夫人今天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自己則是直接回府質問。
劉夫人沒想到事情會鬧這么大,更沒想到那蘇小姐竟然因為這點小事就尋死覓活的,當即也急了。
“老爺,我真地沒有想那么多。這,這帕子我承認是我收買了知州府的下人弄出來的,可是,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兒子好呀。我打聽過了,那蘇家不僅有錢,而且蘇家二郎今年就要參加鄉試了,而且他還是關先生的高徒,算是與柳承恩同出一門,這將來必然也是前途可期呀。”
“糊涂!”
劉千戶一巴掌就把人給打懵了。
他們劉家不算是什么名門,可也是略有薄產,他現在人到中年,并沒有強大家世的支撐,所以再往上走的可能性已經不大,只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當初他也的確是說過,若是能讓兒子娶一書香之家的女子為妻,將來的路興許會好走一些。
這個世道,總還是重文輕武的。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聽了之后,竟然能生出這等的惡劣心思來。
就憑著柳承恩現在能年紀輕輕地坐上了知州的位子,便能想像他將來的前程必然是無可限量的。
而且劉千戶也通過人脈打聽到,柳承恩在皇上跟前那可是有著幾分臉面的。
想娶他的妻妹,原本是好事。
可錯就錯在,夫人用錯了方法。
“趕緊備上厚禮,你親自去一趟知州府,向柳夫人和蘇小姐賠罪!”
“我親自去?”
劉夫人當然是心有不甘的。
再怎么說,她比蘇錦繡年長,而且夫君的品級相同,總有幾分地不情愿。
恰在此時,劉千戶派出去的人來回話了。
“回老爺,小的聽說丁夫人已差人給知州府送了一些果子過去,還特意送了兩盆花,說是自南邊兒過來的,說是送給蘇小姐賞玩的。”
這還不明白嗎?
今日是在丁夫人舉辦的宴會上出的岔子,人家丁夫人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這個罪魁禍首還想著一笑了之不成?
劉夫人縮了縮脖子,再抬頭,又對上了老爺那冷冰冰的目光。
“老爺,小的剛剛打探到今日知州府請了大夫,不久后又有人跟隨大夫一起去抓了藥,其它的,便打聽不著了。”
劉千戶擺擺手,示意退下。
“都聽到了?”
劉夫人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那還愣著干什么?趕快去備禮賠罪!”
劉夫人嘴角一撇,想哭又不敢,只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地怎么就這么憋屈呢!
明明是一樁好姻緣的,怎地自己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了!
這件事情,最終還是沒有鬧大。
畢竟事關女子清譽,而且劉千戶還是要臉面的。
他的夫人強逼女子嫁入劉家,這傳出去了,兒子以后還怎么找媳婦?
因為這事,劉夫人被禁足了。
這也算是給了蘇錦繡一個交待。
事情,也就這么不痛不癢地過去了。
幾天后,北安州的一家繡坊也悄無聲息地開始營業了。
沒幾天的功夫,那如出一轍的繡帕便滿天飛了,還有各種的香囊、荷包等等,更是滿大街都是。
這東西不要錢嗎?
真不要。
只要是在他們繡坊下單超過十兩銀子的,都會送繡帳香囊荷包。
因為這些東西的材質也都不錯,繡活又好,所以倒是滿足了不少人的那種愛占便宜的小心思。
繡坊開了幾天,接的活可不少,主要就是一些繡屏、衣裳等差事。
繡坊里的繡娘們也是分了個三六九等的,根據手藝來的,大家也都沒意見。
就算是最普通的繡娘,一個月下來也能得上兩貫錢呢。
這繡坊并不算是蘇錦繡自己的產業,她占了四成,周阮占了三成,丁夫人占了兩成,另外還有一成,是給的李信夫人。
這是占比,當初可都是實打實投了銀子進來的。
如今看到這生意火爆,幾位夫人自然也高興。
她們手頭上不缺銀錢,只是這種東西,誰又會嫌少呢?
蘇錦繡也算是深諳這用人之道了,除了帳簿和一些主要位置上是自己的人之外,其它地方也安置了其它幾位夫人安排進來的人。
當初便是說好了的,繡坊的經營,其它三位夫人是不插手的,只管著拿分紅就成。
如今看到繡坊生意紅火,三個女人此時都慶幸自己當初投了這買賣。
“咱們是官眷,雖然這繡坊是記在了下人名下,可是咱們該避諱的也還得避諱。免得有人再說我們與民爭利。”
丁夫人點點頭,“這倒是。前幾年不就是有一位武將的親戚開了酒樓嘛,然后就被一群文官噴,說他與民爭利,聽說為著這事兒,皇上可是發了好大一通火呢。”
其它幾人點點頭,周阮道,“咱們這也算是做了好事呀,北安州這地界,以前哪里見到過這么好的繡工?別說百姓日子過地糙了,便是咱們這些官夫人又有幾人能常年穿戴這么好看的衣裳?”
李夫人笑道:“我初來時,還聽人說北安州民風彪悍,百姓們都是穿獸皮的,我當時想像一下那個畫面就覺得害怕,如今真到了北安州,才知道何謂傳言夸大。”
蘇錦繡卻是微微皺眉,“北安州天氣極寒,百姓們著獸皮過冬,也并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