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謠言一事,聞家處置了兩名下人,而聞二公子則是毫發無損。
當然,那是外人看來毫發無損,可是實際上,他卻被聞家主禁了足,同時,將他手上的權利也都一并收回。
前不久還為自己能掌管一部分生意而沾沾自喜的聞二公子,這一次是栽了一個大跟頭。
傳播了半月之久的謠言,不僅未能對柳承恩的名聲造成惡劣影響,反而讓府衙借此機會將謝松一家處置了個干凈,而且,連同聞家也一并跟著倒了大霉。
對于蘇錦繡來說,倒是意外地收獲了白越起的示好以及忠心。
有關暖棚的搭建以及里頭農作物的種植,柳承恩也在底下讓人大力普及。
因為成本原因,所以大部分的農人都選擇了在里頭種糧食。
比如說種一些苞米或者是小麥。
因為北安州的氣候實在是冷,所以對于暖棚也有著更高的要求。
柳承恩自己的莊子上,則是仍然大量地種植果蔬。
這東西的成本更高,對于溫度的要求較為嚴苛,可若是種植一些苞米或者是地瓜,倒沒有這么高的要求了。
種一些糧食其實倒是可以讓百姓們的成本更低一些。
“新屋舍的事情基本上都落定了。今年最多只能修建三期,余下的明年再說吧。”
“四郎,北安州如今共有兩處善堂,我想著,是不是可以由府衙出銀子將善堂再修葺一番?去年善堂里就收容了不少人,今年只怕人數也不會少了。”
善堂是州府必建之所。
一般就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或者是一些年邁的老者會去的地方。
當然,善堂的存在是必需的,可到底是不是能起到其最初的作用,那就要看各地的官員是否看重了。
柳承恩初來北安州時,這善堂便有些破敗,不僅僅是門窗不全,便是屋頂都是要漏雨的。
去歲可是曾修葺過的,只是不知為何蘇錦繡又突然提及此事。
“前兩日我去了一趟善堂,吃的雖然是粗糧,可好歹是能填飽肚子了。我瞧著人數又多了,后來差人問過,才知道前兩個月有不少人是從隴西過來的。聽說是走了三個月才到了咱們北安州。如今他們都是身無分文,這總是住在善堂,也不是長久之計。”
“倒是我疏忽了。今年春隴西大旱,聽說有不少的百姓們不得不拋家舍業,只為謀一條生路。當時只以為離我們這里太遠,不會受到影響的。未曾想,竟然有人來投奔。”
“我都問過了,有些是投奔親戚來的,結果卻是撲了個空,沒找著。還有的則是處處碰壁,聽聞咱們這里在開荒,也便跟過來了。”
柳承恩的眉眼一動,“既然是有意開荒,為何卻去了善堂?”
蘇錦繡白他一眼,“我剛剛說的話你都未曾認真聽?那家中尚有壯年的,自然是早早地去府衙做了登記,也重新置辦了戶籍被安置了。可是這些個不足十歲的孩童,他們當如何?”
柳承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善堂也是有規矩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進去蹭吃蹭喝的。
十二歲以下,五十歲以上者,方能入其內。
“你的意思是要給他們尋份差事?”
“我看過善堂的登記了,十歲和十一歲的孩子現在有二十多個,等過了年,這里頭大半的孩子便不能再住在善堂了。”
雖然是叫善堂,但并不代表了就是不求回報的一味行善的。
這善堂維持下來的銀兩,除了府衙之外,每年還會有一些好心的富貴人家給送一些銀錢或者是衣物過去。
不然,僅僅是官府撥出來的那點銀兩,可是不夠的。
“我也打聽過了,這兩處善堂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咱們北安州的街道司也有不少,這手底下可還缺人?”
大興朝是專門設有街道司的。
就是為了能更好地維護州城等地的環境。
街道司下有專職的環衛工人,其職責包括灑掃街道、疏導積水、整頓街巷。像京城或者是江寧府這樣的大府城,每天早上都會有幾百個環衛工人打掃街道,處理垃圾。
而蘇錦繡的意思,就是看看能不能讓這些個小孩子先進入街道司混口飯吃。
等年滿了十二歲,這些孩子便不能再住在善堂,總得有個去處,有個謀生的手段?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街道司向來也都是吃香的行當,怎么會缺了人手?”
但凡是官辦的司職,就沒有哪一個是缺人的。
普通百姓做夢都想著吃官糧呀。
月月都有俸祿拿,那得是多好的日子呀!
“我說的這一處,是永安大街那里,聽說是前些日子發生了斗毆事件,你不在,是由李同知處理的,一下子停了好些個人的差事。我就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把這些年齡稍大的孩子安排進去,先讓他們做著,工錢可先拿一半,你覺得如何?”
柳承恩點點頭,倒也不是不行。
街道司不僅僅是負責街道的干凈整潔,還有一定的管理權限。
比如說這擺攤子賣東西,那都是有固定的位置的,不能隨意挪動,更不能隨便上街你就擺個買賣,這都是要被收繳的。
“若只是為了一個溫飽,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么小的孩子,以后一輩子就干這個?而且咱們州府的房子可不便宜,他們住在哪里?這以后就指著那么點兒的餉錢買宅子娶妻?”
這倒是把蘇錦繡給問住了。
她之前也沒想過這么長遠。
只是想著能給他們找份差事做,至少以后不會餓肚子。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再與文華兄商議吧。這堂堂的事情,非一朝一夕,年年都會有這適齡的孩子出來,怎么安置,還得再拿個章程。”
蘇錦繡松了口氣,只要是柳承恩對這件事情上心了,那就好辦了。
“如此,便要辛苦四郎了。”
“這是我職責所在,倒是阿錦辛苦了,還能看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蘇錦繡則搖頭道:“我倒是寧愿自己也看不到,每每有事,辛苦的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