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尊女卑?
這是蘇錦繡第一次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兒說出這個概念。
孩子還小,不是很明白。
蘇錦繡嘆了口氣,也不欲多解釋,畢竟他們還小。
“你們可以自己想一想,若是當初老婆婆虐待齊氏時,大牛愿意挺身相護,那是否還會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發生嗎?”
兩個孩子都緊鎖了眉頭,開始思索著這種可能性。
如果一開始,大牛就護著齊氏,那么便不會發生女兒險些被人掐死的事情了。
最終,蘇錦繡也沒有給出他們一個明確地結果,只是給了他們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等晚上柳承恩回來,再聽聽他們兩個的想法。
整個案子,似乎是唯有大牛無辜,游離在外。
可是卻無人想到,正是因為大牛一直袖手旁觀,抽身事外,所以才會造成了如今的悲劇。
身為男人,養不了老母,護不住妻子,保不了孩子,這種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好在蘇錦繡理智尚存,這才沒有說出來,還得讓兩個孩子自己想一想,若是想不明白,只能說男尊女卑的觀念在他們的腦子里太深了。
蘇錦繡沒有意識到,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也是受了柳承恩的影響。
若非是成婚后柳承恩對她一直維護,也不會如此。
想想柳家人對自己的態度,這不都是源于柳承恩的態度嗎?
所以說,男人的態度,才是真正決定了女人在家中的地位。
柳承恩給了她足夠的尊重,所以,她在柳家的日子才會過得順風順水。
晚上,柳承恩總算是回來用飯了。
小四坐在蘇錦繡的邊兒上,一邊照顧著安安,一邊自己吃。
至于小寶則是被柳承恩抱在了膝上,親手喂呢。
蘇錦繡對于柳承恩這般明顯的偏愛其實是有些不滿的,可是也沒辦法。
該說的都說了,可是柳承恩就是偏愛這個女兒,她也是沒轍了。
“好了,你快自己吃,把小寶給我吧。”
柳承恩卻不動,只是看了她一眼,“你先吃吧。這孩子鬧騰你一天了,我哄著,你吃頓安生飯。”
這兩個小娃娃平時吃飯基本上都是由蘇錦繡和小四親自照顧的,很少讓乳娘幫忙。
柳承恩在家的時候,也會親自給小寶喂飯。
清川和蘇幕可能也是受這個家庭氛圍的影響,平時自己吃飽了也不急著走,會幫著一起照顧兩個小的。
時間長了,倒是也讓兩個孩子都知道了應該愛護小的,照顧弟弟妹妹。
每每看到這一幕,來福都想著若是皇上能親眼見著了,還不一定得多疼愛這位小殿下呢。
小殿下目前是皇上最小的孩子,上頭的哥哥比他大了太多,平時見一面兒都難,更別提一起增進些兄弟情誼了。
而和小殿下年齡相近的幾位公主,平時也是因為男女有別,所以住地地方有些遠。
如今出了宮,倒是能感受到有兄長護著,有弟妹需要他疼愛的這種情誼了。
說到底,小殿下現在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呀。
用罷飯,一大家子人歇了片刻,便一起在園子里慢悠悠地閑逛著。
“前面亭子里坐一會兒,正好用些消食茶。”
清川和蘇幕兩人相視一眼,知道這是要考校他們兩個了,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果然,茶剛上來,柳承恩就開始問了。
蘇錦玉抱著安安在一旁安靜地坐著,而小寶則是身子扭來扭去,似乎是想要下去。
小寶現在勉強能站一會兒,扶著東西也是可以晃悠兩步。
只是柳承恩覺得孩子太小,骨頭還沒長好呢,不想讓她這么早就學走路。
再說了,又是一個女孩子家,就應該嬌氣一些,萬一磕著碰著了可怎么辦。
起初柳承恩還是輕聲細語地哄著這個寶貝女兒,可是到了后頭,這小寶鬧騰地更厲害了,蘇錦繡便把她接過來,然后到了亭子外頭,指著各色的花給她看。
小寶如愿地從亭子里出來了,手上拿著花,咯咯地笑。
因為眼看著小寶到了外面,安安也跟著鬧,于是小四只好也抱著他過去了。
幾人就在亭子外頭,亭子里頭說話,她們聽得很真切。
“夫人將你們的課業都給我看了,也說了你們的進步,都不錯。倒是蘇幕今日寫的文章讓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想法,十分難得。”
這才幾歲的孩子呀,就已經會學著寫文章來討論案情了?
果然,這皇家出品的就是不一樣。
這要是擱在尋常人家的小孩兒,估計手上還滿是泥巴呢。
“回姑父的話,孩兒今日聽得姑姑一番話,又有所感,覺得先前所寫,實在是幼稚愚昧,不堪入目。”
柳承恩來了興致,“說說看。”
“是,姑父。孩兒以前一葉障目,因為案子的原告是那老婆婆,被告是齊氏,所以便只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二人身上,從而忽略了關鍵人物大牛!”
這個案子是柳承恩在審,自然也是知道的。
如今聽他提到了大牛,柳承恩眼底的神色似乎是更深了些。
“依孩兒看,此案最大的過錯方不是老婆婆也不是齊氏,而是大牛!當判他杖刑,并且服勞役,若是齊氏有心和離,也當直接判離。”
蘇錦繡在外頭聽得也是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孩子連齊氏和離的事情都想出來了。
倒真是用了心了。
“這大牛有錯,的確該罰,那你說說看,這齊氏和離,為何要應呢?”
“大牛不孝不慈,若不是他一開始未曾承擔一個男子應有的責任,又怎會有現在的悲劇?”
柳承恩點點頭,眼底盡是滿意之色。
“清川,你覺得呢?”
清川愣了一下,連忙道:“回老師,孩兒覺得大牛之錯,并非是勞役便可解決的。恰恰相反,若是真判了他勞役或者是刑監,那齊氏和他的幾個孩子怎么辦?看似是懲罰了大牛,可是實際上卻是讓齊氏一家的日子更為難過了。而且從根本上來說,這個問題并沒有得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