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個人,在府城若是不太講究的話,五十兩銀子足夠三個人的花銷了。
可方氏聽到這話之后,臉立馬就耷拉了下來。
“大郎,我知道你們這一房如今發達了,腰粗了,這架子也大了,眼睛里頭是瞧不起人了是吧?我們家瑾言也是姓蘇的,是你親堂兄,而且他這次鄉試一定可以高中的!他以后要是中了舉人,那也是咱們全族的榮耀吧?”
蘇大郎的眼皮都沒動一下,直接拈了一塊糕點先吃了,他是真地餓極了。
先不說蘇瑾言與他并不親厚,就算是親厚,以蘇瑾言的性子,真高中了,也是斷不會想著來拉扯他一把的。
兄弟二十多年,蘇瑾言是個什么樣的人,蘇大郎自認還是很了解的。
連蘇瑾行,他的親弟弟都能欺負成那個樣子,更何況是他這個堂親了?
“大伯娘,你別忘了,我二弟今年也要考舉人的。您怎么就不想想,我家二弟也能光耀門楣呢?”
方氏愣了一下,顯然就沒想過蘇二郎能高中的可能性。
“你想什么呢?二郎才讀了幾年書?我們家瑾言可是讀了十多年的書了,那能一樣嗎?大郎,我知道你是想著讓二郎出息,可是也得看實力說話呀。再說了,上次二郎不就沒有考中?上回我家瑾言就勸過,讓他在家里再多讀幾年,可是他不聽呀。那不是白糟蹋錢了!”
楊氏聽她越說越不像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方氏被打斷,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人家地盤兒上呢。
“弟妹呀,你也別生氣,我這人嘴快,沒什么壞心思,就是直。那什么,大郎呀,我可是找人打聽過的,五十兩銀子,如果在府城住三個月的話,怕是不成的呀。那,那若是吃地太差了,這瑾言是不是得受影響?”
蘇大郎的耐心快被耗盡了。
“大伯娘,五十兩銀子足夠了,去的早,那房錢應該還能便宜一些,若是去地再晚些,那肯定是要漲價的。至于吃食,我會聯系商隊一起去,你大可以給他帶上米面,反正有馬車,也挺方便的。”
方氏又不說話了。
她是想著能不能讓蘇大郎給出些銀子。
可是她好歹是一個長輩,這等過于失臉面的話,她又實在是說不出口。
先前就是想著能住在柳家的宅子里,可是能省一大筆錢呢。
怎么就不成呢?
“對了,大郎,我聽說你們在府城也是有鋪子的,那要不,就讓他們暫住在鋪子里?”
蘇大郎都懶得再搭理她了,這話說的她自己信嗎?
“大伯娘,我那鋪子可是在鬧市,莫說白天了,就是晚上宵禁之前都別想著安生,你確定瑾言可以住在那種地方?”
這人腦子怕不是壞掉了!
這都是想的什么呀,一出接一出的!
方氏尷尬地咧了咧嘴,“那個,二郎住哪兒呀?”
楊氏氣得都不想說話了。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吧?
“二郎和他的幾個同窗一起住,宅子是早就找好了的。”
“那能不能在他那里擠一擠?”
便是剛剛跟過來的蘇瑾行都聽不下去了。
這臉皮還能再厚一些嗎?
都是讀書趕考的秀才,你只想著你自己兒子可以省錢,可以吃好的住好的,怎么就不想想人家樂意不樂意帶你呀!
“二嬸,我過來跟大郎對個帳。”
楊氏連忙催促道:“大郎,趕緊地,桂花呀,直接把晚飯給備到大郎的書房去。”
“知道了,阿娘。”
方氏也知道二房如今都是大郎做主的。
這正主兒走了,方氏也沒必要再留下來了,不過,還是想著跟楊氏再賣賣慘。
“弟妹呀,我這也是沒法子呀,老宅那邊你也是知道的,一大家子里里外外多大的開銷呀,你們是單獨立出來了,可是我們那頭上得奉養著老的,下還有這么多的小娃娃張嘴要吃飯呢。弟妹,你就看在咱們妯娌這么多年的份兒上,幫一把吧。你放心,日后瑾言高中了,定然也不會忘了你們的好的。”
楊氏覺得自己到底是怎么能坐在這里聽她廢了這么半天的話的?
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嘛,她就不信老宅真地拿不出來。
這就是自己手里頭有,非得想法子從別人的錢匣子里來摳錢,這人就不嫌寒磣嗎?
“行了,大嫂,你先回去吧。我也累了一天了,明天還得起早呢,就不留你了。至于你說的銀錢的事兒,你要實在沒有,倒不妨去找阿娘要,她手里頭肯定有。別的我不敢說,去年過年我給的十兩孝敬銀子,再加上五月端午又給了她兩貫錢,這些錢總是存著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方氏要是再留下來,那就有些不識趣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蘇家大門,方氏扭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字,啐了一口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著繡姐兒嫁了個好姑爺嗎?你且等著!看我們家瑾言高中了,那才是真的發達了。也不想想到底是堂兄弟親,還是一個妹婿親!一家子拎不清的!”
方氏在外頭罵罵咧咧地,可是聲音卻沒敢放太大。
回到老宅,便直接去了老太太屋里。
“行了,明天我去一趟二房,銀子的事不提,就只說讓瑾言跟二郎一起住便是了。他們是堂兄弟,總比那些個外人要親厚吧?哪有自家兄弟不住一起,反倒是與外人一起住的?沒這個道理!”
這兩年,因為有蘇大郎勸著,楊氏對老宅那邊才算是稍微地心軟了些。
要不是現在幾個孩子都長的好,也出息了,楊氏恨不能跟老宅的人都斷絕了往來。
說到底,還是顧忌著自家兒女的名聲。
哪成想,這反倒是成了人家耍橫的資本了。
要說這人不要臉了,你也是真沒法子。
蘇瑾行來找大郎當然不是為了對帳,見方氏走了,沒一會兒蘇瑾行也就回去了。
楊氏一臉擔憂道:“只怕你阿奶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二郎讀書辛苦,這幾年又有關先生的指點,可以說是進益不小。大郎,實在不行,咱們就舍些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