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孝還是把柳承恩想地太短見了。
事實上,柳承恩之所以讓他去和高縣的縣衙合作,最主要的,還是要為以后做準備。
粉條的制作成功,很顯然會成為大興朝幾十年內引以為傲之事。
畢竟,這不僅僅解決了番薯的儲存問題,后續在朝廷推廣大家多多種植番薯之后,還等于是解決了大量的番薯的食品化的問題。
粉條的吃法多種多樣,既可以做主食,又可以入菜,而且成本也不高。
最主要的是,做好的粉條極易儲存,哪怕是受了潮,最多也只是影響一點點口感而已,對于普通的百姓而言,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這東西做起來也方便,只需要煮一煮,自己調一些佐料就能吃,對于邊關將士們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
只不過,這東西太惹人眼了。
現在還能只是由柳家掌控著這個方子,可是將來呢?
等過一兩年,番薯的產量上來之后,總不可能就只有他們柳家的作坊里才能做出這東西來。
別說是保密性能不能做到這么好,只說是那些世家大族們,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天大的好處落在他一家手上。
所以,他得早做準備。
這一晚,柳承恩難得地早早地回了寢室,然后和蘇錦繡一起躺在床上,寬大的手掌輕輕地在她的肚子上滑動著,想要試試看這里頭的小崽子能不能感應到他這個父親的存在。
“阿錦,粉條能做出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更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想出來用那些廢料去喂豬。到了年底,咱們怕是得賣掉幾十頭豬了。”
蘇錦繡輕笑道:“這也是意外。咱們莊子上原本就養著一些牲畜的。只是趕巧了,我覺得這番薯的渣滓扔掉了也可惜,喂豬和雞鴨倒是正好。”
“嗯,豬仔吃這個東西長地快。不錯,又給咱們家添了一大筆的進項。”
蘇錦繡將頭埋在他的胸膛,笑地咯咯響。
“說地好像咱們日子過地多艱難似的。”
柳承恩摟著她的腰,也笑了。
“阿錦,我同你說正經的。這粉條的確是好東西,只是咱們想要一家獨大,怕是有些困難。”
蘇錦繡挑眉,一臉嚴肅,“有人要來搶?”
“別擔心,目前倒是不會有麻煩。畢竟番薯的種植也就只有咱們試著多種了幾批,所以今年還顯現不出來,等到明年,朝廷肯定會有推廣,不過真正的大量種植,番薯的產量達到最高應該得到了后年了。到時候,各地都有大量的番薯,只憑咱們的作坊,就不夠用了。”
蘇錦繡眨眨眼,“那咱們就多建幾家作坊?”
柳承恩搖頭,“不可。咱們畢竟不能走經商一途的。我想著,到時候就把方子公布出去,如此一來,這個問題也就解決了,而且咱們這兩年抓緊時間,多做多賣,也能賺不少銀子了。”
蘇錦繡愣了一會兒,才把柳承恩的意思給弄明白了。
“雖然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可還是覺得好可惜呀。明明就應該是咱們的。”
“舍不得了?”
蘇錦繡撅了撅嘴,然后又有些孩子氣地哼了一聲,“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就算是不弄這個粉條,我現在手上的余錢也不少呢。原本就是因為六郎為了番薯的儲存發愁,我才弄出來的。哪里知道這東西能賣地這么火爆呀。”
柳承恩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吧唧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嗯,我家阿錦就是能干!”
被夸了的蘇錦繡眼睛亮了亮,隨后又不好意思地埋進了他的懷里。
柳承恩低聲笑了起來。
對于妻子的投懷送抱,他還是很樂意的。
考慮到了蘇錦繡現在是名孕婦,所以柳承恩并沒有做地很過分。
時間也不是很長,便差人備了熱水。
柳承恩再次將蘇錦繡抱上床,摟進懷里時,整個人已經有了幾分懶散的神色。
“咱們能靠著這個賺兩年錢呢,可以了。以后這方子就算是公布出去,也不能由咱們拿出去。”
蘇錦繡只是微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要上交給皇上?”
“當然了。皇上就是這大興朝的天,今年還好說一些,畢竟這番薯的量沒有那么大,只要皇上不問,我也沒必要主動提。只需要將這番薯可以分批種植的事情上報就好。”
次日的早朝上,皇上因為延陵府的事情大發雷霆。
后來還是因為柳承恩稟報了自己在莊子上試驗的有關于番薯的種植,這才讓皇上的怒氣消減了不少。
“這上面寫的都是真的?”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如今番薯已經成熟了一批,如無意外,下個月第二批也就可以挖了。”
林尚書此時是最高興的一個,“恭喜皇上呀!只要確定了這番薯是可以任意時間種植的,那么以后若是趕上了災年或者是特殊情況,咱們就不愁糧食了。”
張閣老也沒想到柳承恩竟然還有心思弄這個。
一般而言,朝堂上的大臣們,誰會把心思放在那莊稼上?
偏偏眼前這位就是時常惦記著,聽說還會親自下地。
想想柳承恩幾次在皇上跟前得臉,似乎是都與農事相關。
不得不說,這位柳探花是真正的有本事的,不是那種只會舞文弄墨,紙上談兵的虛才!
“皇上,依微臣看,此事不急。按柳少監所言,他們莊子上總共是分了三批種植的,不如就等三批的收成結果都出來了,再做打算。”
這也是更謹慎一些。
皇上點頭,“好,張閣老所言極是,事關百姓的根本,的確是要再謹慎一些。”
“皇上,微臣還聽說近來京城有一種名為酸辣粉的小吃,很是出名。聽說,這還是柳夫人弄出來的?”
柳承恩聽到了范閣老這么說,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這是惹了人家的眼了!
柳承恩不慌不忙道:“回皇上,這也是趕巧了。內子因為又有了身孕,這口味便有些嗜酸嗜辣,而且對于吃食也是頗為挑剔。微臣也是剛剛回京,并不清楚她是如何折騰的,竟是鼓搗出了一種新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