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蓮是沒有多想,可是林夫人如何能不明白?
這是有人打上譚興的主意了呢。
林夫人次日就帶著東西上門,想著請蘇錦繡從中保媒了。
“多謝夫人愿意為了學生的私事費心。當初在北安州,學生也曾得柳大人再三指點,若非是有柳大人,只怕如今的譚某連個舉人也中不了。如今學生與林家小姐的婚事,還要勞煩夫人了。”
“不必客氣。大家都是熟人了,快坐下說話。如今你和七郎是同科,又同在翰林院做事,以后就常來往。哦,對了,那林家小姐也不是外人,正是我們柳家姑爺的親妹妹,以后咱們也就算是親戚了。”
譚興的耳際微微泛紅,“以后還要多多仰仗夫人了。”
婚事定下,一切就都簡單了。
事實上每次會試后都會出現這種搶人的事件。
青年才俊,往往會被人盯地死死的,榜下捉婿,也正是這么來的。
許言也未曾躲過這種橄欖枝,只是他自己直言家中已有賢妻,且不日即將抵京,如此一來,倒是趕走了大半的桃花。
畢竟,真正的貴女,沒有哪一個稀罕去給人做妾的。
林家小姐與新出爐的青年才俊譚興定下婚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而徐氏則是捂著心口,臉色泛白,極其地憤怒!
當初是她沒看上這個譚興,如今倒好,是人家眼里根本就沒有趙家了。
趙震不知道夫人心中的那些小心思,當初也未曾聽說過譚興要與自己家的女兒結親,所以還在樂呵呵地跟人家道喜呢。
這事原就是徐氏自己做地不地道,若真是有心,當初得知譚興抵京要參加會試時便直接拋出橄欖枝,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境地。
此次的會試,她看中了三個,一個是譚興,可惜被林家人捷足先登了。
還有一個是京城的學子,可惜人家早已訂了親,另外一個是許言,也是徐氏最中意的一個,沒想到人家直接就成親了。
這對于徐氏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這三人中,徐氏原本是最看好許言的。
因為她知道許家家世還不錯,算是富庶之家,而且年紀也正好,人也生得俊秀。
沒成想她剛派出去人打探,便得知他早已有了妻子,如此,自然是不合適了。
徐氏現在是悔不當初呀!
要是早知道這個譚興會中了進士,那當初在北安州的時候就不該拒了這門親事。
如今說什么也晚了,只能再重新挑選了。
她女兒如今真地可以說是大齡姑娘了。
想要找門當戶對的,那就只能是給人做填房,這如何能讓徐氏安心?
所以,才會在這次的會試中盯上了幾個青年才俊,沒想到,卻是屢屢受挫。
無奈之下,她又只好將目光對準了軍中將士的身上。
她的夫君原就是武將出身,而且兒子也從軍了。
她相信以趙家的能力,定然會有人愿意結親,然后好得到趙家的庇佑的。
徐氏如何打算,蘇錦繡不知道。
可是當她第一次來到了安崇明府上的時候,是真地覺得恍若隔世了。
以前那個溫婉中又帶著幾分怯懦的楊姍姍,可以說是徹底地消失不見了。
如今的安夫人,身上主母的威嚴甚重,而且處置起下人來,亦是毫不手軟。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過分了。
“讓弟妹見笑了,你是不知道,如今這府里頭的下人們最是難管束。當初為了能省些銀兩,所以在任上的那些奴仆便發賣了大部分。如今在府里頭當差的大部分都是進京后新買來的。原以為京城的奴仆能更懂規矩一些,沒想到竟是這般地粗笨。還差點兒傷到了弟妹。”
蘇錦繡笑笑,不以為意道:“嫂嫂客氣了。剛剛那個丫頭也未曾撞到我,嫂嫂無需因為我而動怒。”
楊姍姍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最是溫柔大度。如今你出了月子,能想著來看看我已是讓我格外高興了。今時不同往日,你已是從正四品的誥命夫人,我卻只是一個官眷,身上并無誥封,能與弟妹在這里平起平坐,已然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蘇錦繡佯怒道:“嫂嫂這是什么話?我家四郎與你家安大人可是昔日的同窗,當初求學之艱難,他二人定然是銘心刻骨的。嫂嫂若是再這樣說,那就是不拿我蘇錦繡當朋友了。”
蘇錦繡的臉色雖然不好,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得楊姍姍的歡喜。
她就知道,蘇錦繡不是那種捧高踩低之人。
“弟妹,聽聞你與江夫人來往甚密?”
蘇錦繡已猜到了她要問什么,“嫂嫂也知道我與江夫人的關系,七郎媳婦自小可是被江夫人看著長大的。有這份情誼在,我們兩家走動地的確是頻繁了些。況且如今四郎不在京中,江大人與他又有著師生之誼,我這個做晚輩的,總不能短了禮數。”
一番話說地漂亮,既沒有說自己與江夫人到底關系好不好,還以師生之誼為理由,讓人找不出錯來。
楊姍姍愣了愣,她雖然與之前變化甚大,但到底只是一個從六品的官夫人。
她是內宅婦人,她的眼界,也是跟著自己家的男人而變化的。
安崇明在任時是輔助作用的小官,所以楊姍姍在外應酬時自然也多是以迎合奉承為主,這氣勢上難免就弱了一些,不自覺地,總會透出幾分討好人的嫌疑。
而蘇錦繡與她不同。
當初柳承恩在北安州任知州,便是當地最大的文官,而蘇錦繡也一直從旁輔助,不僅僅是一些與夫人小姐們的往來上,更是在一些解決百姓疾苦的大事上都有參與,所以,她的氣勢,絕非尋常女子能比。
楊姍姍自然就更是落了下風。
蘇錦繡這么一番場面話說下來,楊姍姍竟是有了一種自己被壓制,且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
此次的安府之行,蘇錦繡的體驗可以說是相當之差!
馬車轉動之后,蘇錦繡輕輕地嘆了口氣,“到底還是物是人非了。我不再是當年的蘇錦繡,她也不再是當年的楊姍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