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風沙的治理,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柳承恩根據自己掌握的一些知識,再加上了這幾天一直在甘州和衛寧府走動,總算是找到了一些更適用于沙漠的植被,同時,又走訪了一些老人,畢竟他們是常年生活在這里的,對于這里的氣候,也更為熟悉一些。
清川和李幕二人則是一起幫著他整理材料,最終,柳承恩寫了一封長長的奏折,然后送往京城。
柳承恩大概能猜到皇上的心思,也知道皇上將李幕派到這里來,也是有心要讓自己好好地帶一帶。
所以,柳承恩估計著自己在安西都護府不會待太久。
撐死了三年!
因為如果自己猜的沒錯的話,那皇上屬意的皇位繼承人應該就是李幕了。
而李幕背后沒有強大的母族,所以,皇上就一定要為他多番籌謀,好把路給他鋪平了。
朝中張閣老和江大人都是保皇派,忠心于皇上的。
只是光有他們還不夠。
所以,皇上這是想要借著在安西都護府的機會,收攏一批將士的心。
同時,柳承恩猜測自己日后調回京城,定然會再度升官,而且還會委以重任。
皇上想要給李幕鋪路,最主要的還是朝堂上的人脈。
所以,在皇上的安排中,柳承恩日后定然就是幫著李幕在暗中做事的一員。
心中有了數,所以柳承恩也就不那么地急燥了。
李幕是他看著長起來的孩子,而且也的確是心中有著江山社稷的。
李幕的經歷也比其它的皇子更為復雜一些,由此讓他的心性被鍛煉地更為堅韌。
特別是孩童時就曾遭遇刺殺、投毒等惡劣事件,日后長大,定然也不會是一個過于軟弱之人。
這些日子讓兩個孩子幫他記錄并且整理一些相關的數據和資料,也讓他們明白了想要做好一件事,就要先去弄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這樣讓他們實際接觸得來的結果,遠遠比柳承恩一字一句地教導他們來地更有用。
柳承恩的折子上主要是提到了三點。
一是沙塵暴形成的主要原因,二是沙塵暴的防治,三則是沙塵暴過后百姓們需要做什么。
這可以說是一篇相當詳細又不會讓人看了覺得枯燥的奏折了。
沙塵暴天氣得形成要具備三個基本條件:一就是要有沙源,二是要有強冷空氣即大風,三則是要有冷暖空氣相互作用。
沙源來自于沙漠,這一點毌庸置疑,而退化得林草地或沒有植被覆蓋得干松土地,以及農田里翻地造成的土地風蝕。
由于沙塵暴起因包括了風力、冷暖空氣與地表狀態三方面因素,而前兩者屬氣候因素,人力不可抗拒,因此,根除沙塵暴目前尚無可能。
無法根除,但是可以防御,可以提前地防治。
柳承恩細數了多種辦法,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保護土壤,需要大量的植被。
不僅僅是沙漠和沙漠邊緣,甘州和衛寧府的農耕土地也需要進行保護。
柳承恩提出來的幾個法子必須要得到圣上的允準之后,才能更好地實施,否則,僅憑著他一個都護府長史的身份,未必能讓底下的官員們信服。
畢竟,古來治沙便一直沒有成效。
沒有人能保證柳承恩提出來的法子就一定可行。
沙塵暴后,人和一些牲畜都有可能會出現一些呼吸道不暢,甚至是引起肺部疾病,這些都需要加大注意,除了沙塵暴后必須地清潔工作之外,最好是能食用一些清肺的食物或者是藥物。
總之,想要讓這里的百姓們生活有所好轉,那就需要大量的銀錢和人力。
人力方面,暫時還好解決,可是銀子呢?
這可不是需要一千兩一萬兩。
哪怕是十萬兩扔到了沙漠里估計也聽不著個響兒。
所以,柳承恩其實是擔心皇上會心疼銀錢,不會同意他的相關治理方案的。
雖然有所擔心,可柳承恩還是在積極地做著相關準備。
萬一皇上答應了呢?
就算是皇上不答應,難道對于這里的土地沙化現象就不聞不問了嗎?
這可不是他柳承恩的做事風格。
所以,事情還得繼續干。
終于,等來了皇上的明旨,還有戶部派人送過來的二十萬兩白銀。
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這邊想要種植大量的植被,其實還有一個難以逾越的困難。
甘州和衛寧府都是較為干旱的地方,這水源原本就緊張一些,若是再有大量的植被來分享他們的水源,估計這里的百姓也不愿意接受。
現在這樣雖然是有風沙侵蝕,可好歹他們都有吃有喝。
若是真地把水源讓出去一部分,那他們沒有了吃喝怎么辦?還活得下去嗎?
關于這一點,柳承恩也早早地想到了辦法,讓人將各地七品以上的主事官員都叫到了定西府來商議。
柳承恩再三強調了他們前期要種植的都是抗旱的一些植被,不會與當地的百姓們爭搶水源。
這些植被只需要靠老天爺自然生長就好,不會占用河道的水源。
柳承恩這里忙地團團轉,京城的蘇錦繡也同樣是不得閑。
安崇明回京之后,一直在等著吏部的安排,可是他們沒有后臺,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江大人那里,也因為他這幾年一直在任上不曾來往,所以有些生疏了。
說句不中聽的話,江元豐每年有多少的學生、名義上的學生以及師侄類的人物在官場上調動,他哪里能每一個都記得結實?
偏偏與安崇明最熟悉的柳承恩又不在京城,安崇明這人又有些好面子,不愿意給柳承恩去信訴苦,如此,反倒是僵在了京城。
蘇錦繡知道此事之后,便給柳承恩去了一封信,詢問他的意思。
蘇錦繡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一介婦人,官場上的事,她還是不愿意多沾的。
可是偏偏楊姍姍又求到了她這里,所以也不好不聞不問。
柳承恩得知了目前安崇明的窘境,自然是有幾分的唏噓,可是幾年未見,他也不敢肯定這位昔日的同窗在任上是否有功績。
思索再三,還是給江元豐去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