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向陽花結出的籽來榨油這件事,蘇錦繡和柳承恩又再三地論證過之后,才覺得能用于榨油的量并不多。
不過定西府自己治下就有著不少的油菜花田,光是這個,就足以支撐起榨油坊了。
不過,他們自然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當然,是還沒有正式地浮出水面的麻煩。
楊柱將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稟報,“夫人,如今定西府城內有兩家榨油坊,一家是專門供各府貴人們吃用的,這家作坊較大,而且價格也很高,小的打聽了多日,才得知這兩家榨油坊的主子都是楊家。”
“這是楊家的祖產?”
“這倒不是。楊家的祖產是一家香油坊,就是專門做芝麻油的。后來家里頭有了一些底子,這才將原來就有的兩家榨油坊給盤了下來。”
說到這里,楊柱小心地看了一眼夫人的臉色,這才緩聲道:“說是盤下來的,聽說跟巧取豪奪也差不了多少。人家鋪子原本是一家人的生計,一年到頭,再不濟也能給家里頭添上近百兩的進項,可是楊家勢大,只花了一百兩就強行將鋪子給占了,連帶著房契地契,也一并給拿了。”
這的確是有些仗勢欺人了。
這是一家鋪子,是一家人生計維持所在。
你楊家只花了一百兩,就斷了人家的生路,這著實可恨。
“這是何時之事?”
“一家是在十一年前被人強行占了鋪子,還有一家是在七年前被占的。”
“如今這兩家人都在何處?”
“小的正在差人去打聽,聽說是沒有了營生,在定西府過不下去,便回了村子里頭種田了。”
“都是定西府的人?”
楊柱點點頭,“是,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其中這丁家,就是十一年前被人占鋪子的那家,幾年前還曾想過在縣里頭再開一家榨油坊,結果被人給打了,聽說傷地不輕,再后來就沒了音訊。”
蘇錦繡將手上的茶盞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此時她心中的憤怒,可以說是難以壓制了。
沒想到,楊家竟然如此大膽。
不過是出了一個進士的兒子,竟然就能這般地無法無天了?
著實可惡!
“將這兩家榨油坊的原主家都打聽清楚了,事無具細。”
“是,夫人。”
楊柱想了想,又將前兩天楊家派人去造紙坊鬧事的事情說了。
蘇錦繡冷笑一聲,“他們的膽子倒是大的很吶。既然如此,也不必客氣。他們來陰的,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楊柱心中格外激動,早就想著直接對楊家人下手了。
就差主子一聲吩咐了。
“夫人的意思是?”
“楊家為什么要去咱們的作坊鬧事?”
這新的造紙坊生產出來的紙可是跟書生用的不一樣,所以,壓根兒就不存在去擠壓或者是搶奪別人生意的事情。
所以,楊家人的做法,著實有些不要臉!
“也不知楊家人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說是咱們的造紙坊利潤豐厚,而且還在皇上跟前露了臉,所以就想著找機會把方子給弄出來。結果沒想到,最后連門都沒進去。”
“哼,既然知道是在皇上跟前露了臉的,竟然還敢湊過來,這是沒腦子還是貪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夫人說的是,要說那楊家也著實是不要臉面了,竟然還同當地的一些個混子們攪和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就不怕再墮了他們楊家的名聲!”
蘇錦繡可不這么想,冷笑一聲,“只怕那些混子就是楊家人養著的。”
楊柱心頭一顫,他可沒想到過這一層。
“那小的再讓人去查查?”
“不急,這件事情你辦不合適,去找清川,他手頭上必然有可用之人,讓他想法子去查。干脆,還有那兩家榨油坊的前東家,也都讓清川找人去辦,他在這里待的時間長,路數也比你多。”
“是,夫人。”
楊柱倒沒覺得是川少爺搶了他的差事,只是覺得如此一來,他似乎是太輕閑了。
“你這段時間多去造紙坊那邊轉轉,記得多帶些人手,若是有不長眼的,先打了再說。”
“是,小的記下了。”
楊柱這才明白過來,這是擔心楊家再想法子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記得提醒一下元寶,就說有人盯上他們的作坊了,讓他里里外外都照顧到了,這成品可是怕水怕火的,你可明白?”
“是,小的即刻去辦。”
蘇錦繡坐下來靜心想了想,這口氣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憑什么這楊家就能如此地欺負人!
可是真要讓她使一些個小人招數出來,她又擔心會影響到了蘇、柳兩家的名聲。
所以,還得想一個萬全的法子。
而且,還不能把事情做地太明顯了。
募地,她就想到了糧食。
這楊家人可是強占了不少的良田呢。
也不知道這楊家如今是存下了多少的糧食,若是能把這些糧食給弄出來,那才是真真地做了一件既解氣又能舒心的事。
蘇錦繡當天晚上就把這件事情跟柳承恩說了。
如今糧食自然還是緊張的,在救命的秋糧下來之前,糧食都會很緊張。
再說了,就算是下來秋糧了,也不代表著百姓們就能平安地過冬了。
所以,糧食,自然是越多越好。
“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了,我找人去辦。而且還保證不會有痕跡。”
有了柳承恩這話做保證,蘇錦繡自然是放心的。
楊家的莊子可是有好幾處呢,可是糧倉總共也就那么兩處。
柳承恩讓人打探清楚了位置以及看守的人手之后,就讓人動手了。
楊老太太早上正和老太爺一起喝粥呢,聽著外頭凌亂的腳步聲不由得皺眉道:“這亂糟糟的像什么樣子!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話音未落,便見自己的三兒子身后跟著幾個女眷,后面還有兩個管事慌亂地跟著。
“父親,母親,出大事了。咱們的糧倉走水了,兩處糧倉無一幸免,都燒沒了。”
老太爺手里的筷子吧嗒一下子掉了下去,“燒沒了?”
楊三臉色不好,“是,按照底下人的說法,兩處火起來只差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