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寧長公主長期被人下毒,只這一條,就足以讓榮國府上下全部陪葬了。
更何況,羅家竟然還敢強占了公主的嫁妝,甚至是將公主的當年陪嫁的一些宮人都給一一地打發了出去。
有的更是被他們直接羅列了一系列的罪名,要么打死,要么發賣。
總之,就是要多慘有多慘。
而此時的清川則是十分不解,“公主身邊除了宮女之外,可還是有女官的。總不能連這些女官他們也敢打殺發賣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愣。
而跪伏在地求饒的羅家人則是全都僵直了身子。
那些女官的確是不能發賣,更不能打殺,可問題是,可以收買呀!
有的被他們收買后,正好就在公主身邊做了眼線,時時地盯著公主的一舉一動。
還有一位,更是成了榮國公羅毅身邊的一位寵妾。
事實上,慧寧長公主身上的毒,就是被這位昔日的女官給下的。
嘖,只是想想,都覺得后背發涼呀。
這羅家人,當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呀。
皇上盛怒之下,自然是需要有人流血來承擔這部分怒火的。
于是,清川就被皇上任命徹底調查公主中毒一案,當然,順便查查榮國公府的一些齷齪事。
但凡是能跟公主掛上鉤的,都在清川的徹查范圍之內。
榮國公府的一干主子們都被暫時下獄了,畢竟長公主中毒,這可不是小事。
榮國公府暫時被御林軍圍了,所有的仆人們都被趕到了一處小院子里頭窩著,其它的一些院落,都被貼上了封條。
清川除了查下毒一案之外,還有國公府侵占公主嫁妝的事也得查明白了。
關于產業這一塊兒,清川不太在行,主要是那些帳本看著讓人迷糊,好在有蘇孝幫忙,三言兩語就給說了個明白。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長公主當年出嫁時,先皇早已經去了,所以是太后和太妃一起給她置辦的嫁妝。
田產、宅院、商鋪、現銀、奴仆等等,當年加起來的嫁妝,可以說是超過了十萬兩銀子。
這些,竟然被羅毅給吞了七七八八。
不僅如此,清川還查出了公主身邊的女官就是謀害她的主使人之一,如今,更是榮國公身邊的寵妾,甚至,還要等過年后,就將其抬為側夫人的。
清川查了這么多,有些事情還是弄不明白。
“師娘,你說這羅毅究竟是圖什么呢?按他所做的這些,我姑姑的嫁妝他也都拿到手了,而且還把我姑姑的心腹都給清除掉了,甚至,我還查到了當初我的那位未曾滿月的小表弟,也是被他授意底下人給暗害了的。那他為什么不干脆直接殺了我姑姑呢?”
這是清川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為什么羅毅獨獨對公主一直‘手下留情’呢?
既然能給她下慢性毒藥,那自然也就可以給她下致命的毒藥。
人死了,便沒有現在發生的這些事了,豈不是一了百了?
所以說,羅毅這是為什么呢?
清川想不明白,他去問了李幕,李幕也不懂。
“羅毅現在是國公的爵位,他們家已經得了先皇的恩典,已經是世襲三代了,再往下,那便是郡公,到了他的孫子輩,就是侯爵,一代一降爵,用不了幾代人,羅家便會徹底地淡出權貴圈子。當然,我指的是羅家在沒有青年才俊的情況下,勢必是會衰弱下去的。”
這一點,清川也明白。
蘇錦繡又道:“降爵只是其一,當年這個爵位,是羅毅的祖父靠著無數的戰功換來的。而到了如今,天下太平,我大興朝威名遠揚,就算是能在邊關立功,也絕對不可能再像他的祖父那樣有著累累戰功了。”
說到底,時世造英雄。
當年邊關動蕩,所以才有了一大批的武將脫穎而出。
而時至今日,真正于兵法和戰術上有著一定功績的人,則是少之又少。
像是趙將軍,再或者是蕭駙馬,這些人都是有著真正的本事的,不管是戰,還是和,他們都有自己的位置,不怕自己沒有飯吃。
可是羅家就不一樣了。
如今的羅家雖然還有一個國公的爵位,可是實際上權勢已經是大不如前。
先說軍中,但凡是五品往上的武將中,已經沒有了羅家人的位置。
再說文臣,羅家幾輩子都沒能出一個進士,更不要想著將來有機會入內閣了。
連個做縣令的本事都沒有,還能做什么?
現在榮國公算是忝居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一職,這也是羅家官職最高的一位了。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是三品官,也可以說是清川的頂頭上司。
這個時候被清算,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子,自然也就空出來了。
所以,這一系列的變動,其實說到底,還是皇上順其自然,暗中推動所致。
“師娘,聽您的意思,這羅毅娶我姑姑,其實就是想著能讓羅家永保榮華?”
蘇錦繡笑了,“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云煙。哪個家族能經久不衰的?羅家勢弱,將來必然也將湮滅于平凡之中,只是羅毅不甘心,若是娶了公主,只要公主活著,那么,榮國公府就必然會在一眾國公中位置超然。若是公主死了,不說會不會有人問責,只說這羅家的人氣,定然就是要下滑的。”
清川皺眉,搖搖頭,“我還是不懂。”
“這也沒什么,川寶,你日后若是要議親時,一定是要真心地喜歡人家姑娘,才可上門提親。萬萬不可因為利益便交付出自己最為寶貴的情感。”
清川的耳根微紅,“是,師娘,我知道了。”
“羅毅讓人給慧寧長公主下毒,無非就是想要操控她罷了,既讓她活著,又不讓她活地那么好。對外,還能打造榮國公對愛妻情深意重的好名聲,而且這年節之時,宮里頭還會有各類的賞賜下來,所以,他何樂而不為呢?”
清川聽地拳頭都硬了。
這羅毅是真把他姑姑當成了一件可換利益的物品來使喚了!
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