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那么幾秒鐘，江暖似乎聽到了對方急促的心跳聲。
樓上那陣動靜過去，她忍不住開口問。
“好了嗎？”
男人隨即攬著她就往后門走。
后門是個巷子，和前面金碧輝煌的大廳正門不同，巷子里破舊昏暗，兩三個暗處摸來摸去的，地上煙頭和塑料袋丟的到處都是。
就著昏暗的路燈，江暖還看到了小雨傘。
花臂男掏出皮夾，數出五百塊錢塞到她手里。
“你在夜色上班？以前看過你賣酒。”
花臂男扭頭看了眼后面，低頭問她。
“嗯。”
江暖看著他的小平頭，花臂上的圖案，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紋身的圖案倒是挺別致啊。”
和其他社會大哥的左青龍右白虎相比，這位的紋身居然是一條狗，雖然也威風凜凜，但是很少會有人把狗紋在身上。
但是紋身這種東西，對于他們這些混社會的來說，更多的是一種象征。
別人都有，你也有，倒也沒人仔細盯著看是什么。
“怎么，你喜歡？”花臂男往上抬了抬手臂，沖著她眼前晃了晃。
“嘁，誰會喜歡一條狗。”
江暖翻了個白眼，把錢裝兜里，轉身要走。
花臂男神色瞬間變了，一把將人拉過來，似笑非笑的，“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的狗，嗯？”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你的狗……兇得很，品種很好吧。”
德國黑背，警犬。
立過功，最后被毒販子一槍打死了。
江暖腦海里閃現這些后來被披露出來的信息，原主在賣酒暴露就是這一晚，因為警方的一個臥底出事，整個被封鎖搜查，江暖跟著那些小姐們一起被抓到了警局，最后聯系了學校和家長，所有人都知道了。
沒有人在乎她是賣酒還是賣身，都在這種場所賣了，還不是一樣。
果然，花臂男一聽到“品種”二字，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江暖，松開手。
上下看了看她，一副色氣的模樣，帶著些嫌棄。
“干癟豆芽似的，哥哥不好你這口，趕緊走。”
“搞什么啊哥哥，我可幫了你這么大忙呢，不帶人身攻擊的。咱們也算認識了，加個微信唄，多個朋友多條路。”
江暖拿出手機晃了晃。
順利加了微信，江暖打了車回學校。
在車上她翻著花臂男的朋友圈，叫誠哥，倒是人設立的很足，日常泡妞打架喝酒，還會飆車，每一條文案必帶媽。
濃濃的社會味兒，江暖點開就和他聊。
“誠哥？我叫江暖。”
那邊很快沒有回，江暖繼續聊。
“誠哥愛狗，肯定不是壞人，其實我也喜歡狗，可惜沒地方養。”
“誠哥在忙嗎，那你忙吧，我也馬上到學校了。”
這一條發過去，誠很快就有了回復。
“學校？”
江暖微笑，“是呀。”
誠哥點著煙，皺眉抽了一口。
剛才差點暴露，好在靠著那個干癟豆芽菜躲過一劫，隊友已經配合默契把證據給毀了。
一看那個豆芽菜居然是個學生，正準備問哪個學校的多大了，怎么就在這里上班，手指遲疑了一下，快速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呦，沒想到居然是個學生妹，怪不得這么嫩。色氣色氣”
一旁的程志鵬本來就盯著他，冷不丁過去摟著他肩膀，看了一眼手機。
“哈哈哈哈！你們總說阿城不開竅，原來人家阿城不是不開竅，而是不好你們那口！”
程志鵬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穿西裝打領帶，斯文的很。
雖然是混黑的，但和這些跟著他的小弟們都不一樣，他還喜歡別人叫他程先生。
“程先生……”
阿城有點不好意思，把手機拿開。
心里卻松了口氣，豆芽菜加了微信也好。
在座的都起哄，鬧著問學生妹嫩不嫩，白不白。
“對了，阿城，”程志鵬推了推眼睛，掩住眼底的探究，“剛才你去哪了，到處找不著你。”
本來收到線報說自己手底下有個臥底，他想了想，懷疑起了阿城。
不關乎其他，只是一種直覺。
就在他要派人找阿城去對質的時候，阿城人不見了，可是隨后的證據又指向了另一個弟兄。
阿城依然靦腆的笑笑，一副你們懂得的表情，撓撓頭。
“就……就跟這妞兒，聊了會兒。”
“在哪聊的？”程志鵬狀似好奇，實則心里還是有疑慮。
他能活到今天，全靠敏銳的直覺和超乎尋常的謹慎。
“就后門那，一眼就看上了，我也沒法形容……哎呀程先生，您別問了，怪不好意思的。”
阿城嘿嘿的笑，一副憨憨的傻樣。
程志鵬沖著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嘴上說著，“你這傻小子不懂了吧，這就叫一見鐘情！”
“程先生我知道，電影里都這么演的，阿城你沒事多看看電影，別整天飆車飆車的，摟著你那學生妹一起看個片兒，多學學！”
“大頭你看那是什么片兒，還學習！你沒少摟著女人學習吧？”
“滾你媽的！難道你沒看過？”
一群哄鬧聲中，程志鵬身后的人悄無聲息離開包廂。
“到了。”
出租車司機說道，江暖付了款下車，“謝謝。”
學校就在對面，她沖著學校大門拍了張照，發了過去。
這次回復就更快了。
“高中？？”
阿城再一次震驚了，他連忙補救。
“妹妹你居然未成年？哥哥喜歡嫩的，但是你這也太嫩了點兒吧？”
“高一哦，誠哥不聊了，要進宿舍啦。”
江暖循著記憶中的宿舍走去，只見周圍都靜悄悄的。
“好怕啊，萬一被抓到晚歸就完蛋了，哭泣”
阿城：“……”
包廂門被打開，來人附到程志鵬耳邊說著什么。
“……確實有這么回事兒，就在后門邊上抱著啃了半天，是個小姑娘，腿還挺長，后面倆人又拉著去了后巷……”
程志鵬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了，點點頭。
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顆懸著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阿城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那邊，立刻全神貫注盯著手機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