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湖跟在葫神醫身后,后邊是城主夫婦一行人,他們很快來到了倒霉少主所在的房間。
少主已經昏迷了,只有手腳偶爾抽搐,表明他還不自然的活著。城主夫人還沒進門就開始哭,她甚至不都敢走過去看兒子的慘狀,伏在城主懷里抽抽搭搭,停不下來。
晴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了,輕輕揭開倒霉少主身上的細紗布,仔細查看他燒傷。
已經燒到了上臂,整只手焦黑起殼,黑殼的外緣有黃白色水波紋樣的蔓延灼傷,臉上脖子還有右腿上,都有不規則的圓形灼傷,是被爆裂的燃燒物飛濺上去導致的。
她掰開倒霉少主的口,口鼻都有滲血的痕跡,看來吸收了不少毒煙。
晴湖問了守在一側的醫僮他清醒時的狀況,飲食和一應事宜。
晴湖向葫神醫點點頭:“煩請神醫爺爺著人將水送來,還需要一個浴桶。其他幾個人也按同樣的法子做。”
她又向門口看去,城主夫人還在抽泣,一雙哭紅的淚眼滿懷期待的巴巴望著晴湖。
晴湖:“我要開始為少主解毒了,請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先出去。”
“不!”城主夫人抓著城主的胸口,使勁的搖頭,“我不出去,我就在這里。”
晴湖:“夫人,我要將結痂全部切掉,清洗傷口,萃取毒素。到時必定血肉模糊,您在這里會影響我治療,時間緊迫,到時候耽誤了少主,就得不償失了。”
晴湖要的東西也陸陸續續送到,門口的眾人讓到一側,只有城主夫婦進到了屋里。
一個木頭浴盆放在正中。一桶一桶的水倒進木桶里,很快裝滿了大半桶。晴湖指著一旁的空地說:“再放兩桶在這里,我要用。”
這些水都是晴湖清醒后請葫神醫派人去取的。
她又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遞給醫僮:“還是這個水,燒到溫熱又不燙手的時候把藥粉調入,給少主服下。”
晴湖瞥了一眼城主夫婦,又道:“這個藥粉,每日早、中、晚,各找我取一次。”
醫僮接過藥粉就噠噠噠跑去燒水了。
“那是什么藥?”城主盯著晴湖問道
晴湖迎著城主的眼,微笑著道:“自然是救命的藥。”
一語雙關,城主頓時無語。
他轉而又問:“我兒多久能治好?”
晴湖:“不出十日。如果你們不打擾我治療的話。”
晴湖的眼睛,向來是直指人心,能看進人心里去。而當她的眼睛說話時,又是最有說服力的語言。被那樣一雙眸子盯著,沒有人會懷疑她話語真實性。
她說十日,定是十日。
葫神醫揮手一趕:“都出去吧,還治不治了。”
城主忽然十分客氣的對晴湖道:“勞煩晴湖姑娘看護我兒幾日,答應你的東西,天黑前就會送到。”
晴湖:“好說。”
城主深看了葫神醫一眼,將城主夫人架著扶出去了。
晴湖發現,城主對葫神醫似乎很是恭敬。
“小丫頭,現在能告訴我,你使的什么毒了?”葫神醫關上門,一臉神秘的問到。
“火石之毒。”晴湖也不再隱瞞。
“火石?真是石頭?那小子昏迷之前,說是符洼河里的石頭,我還不信。”葫神醫捋了胡須,“水中之石,竟可以燃火,還有毒性…”
他搖頭擺手,“如此違背常理。實難相信,實難相信啊!”
“正因為曝露在外是極危險的,故而存在于水中,人石兩安。恰如這苦泉之水,正因為苦,無人取用,才長流于世。”晴湖取了一碗桶中的苦泉水,給少主灌進去幾口。
“我也是偶然發現那符洼河里竟然有這種火石,火石出水,表面的水干了便會燃燒,燒起來的白霧有毒,呼吸入體自然就中毒了。他們手持燃燒的火石,又從肌膚吸入不少,中毒就更深了。”
“而這苦泉水,恰好能萃了火石之毒。用來清洗傷口和內服,內外一起祛毒,不日就能解毒痊愈。”
葫神醫一直靜靜聽著,又不時點頭。他忽然福至心靈,問道:“為了讓他們拿上火石,你沒少費力氣吧。”
晴湖點點頭,紅撲撲的小臉笑笑,狡黠道:“那是,我可是拿了自己當誘餌的…”
話未說盡,晴湖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但這思緒一閃,旋即消失,她沒有抓住。